站在最末尾的帝屋心虛地縮了縮看熱鬧的脖子,感覺好像能聞到那一天草地上泥土與青草的芬芳,嘴里也開始泛起令人作嘔的藥味。
他都已經安安靜靜將存在感縮到最低了,怎么還掛他當典型啊?
虞荼:“……”
他現在有點想回到大雨之中的后院里繼續昏著。
“您是長輩,我們不好對您指手畫腳,所以您就開始放飛自我,不把自己的命當命了是吧?”帝休慢慢地走近,虞荼能看到他泛紅的眼圈和布滿血絲的雙眼,“本源虧損不會痛?一意孤行特別好玩?用自己換下族長您還挺高興?”
“等等———”縮在隊伍最末尾的帝屋勇敢而疑惑地探出頭來,“什么叫用自己換下我?”
帝屋也是計劃的知情人之一,想到顧鴻影三天的無盡之海行程突然變成了七天,帝休第四天趕過去,回來之后卻緘口不言,他的臉也變成了調色盤:“為了把我換下來,你把自己折騰成這副鬼樣子?!”
他氣的連敬稱都忘了。
虞荼:“……”
他艱難道:“我覺得我可以解釋……”
面前的六個人站成了扇形,明顯是在防著他開溜,六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空氣都在此刻凝滯住。
“我覺得我可以解釋……”虞荼小聲說,“這就是一個巧合。”
“您這個理由不足以說服我。”帝休的笑容溫柔而扭曲,“我可以給您時間,您再編個新的。”
“好了帝休———”站在他后方的松榮那慈祥的臉上帶了點不贊同,他拍拍帝休的肩,“和不夜侯前輩說話不要這么咄咄逼人。”
還沒等虞荼感動,松榮長老就幽幽一擊:“畢竟不夜侯前輩也沒把我們看做自己人,什么都不告訴我們也是應該的。”
“是啊。”連有點呆的芝淮都跟著補刀,“在不夜侯前輩眼里,我們都是沒長大的孩子。”
這一刀殺傷力太大,在場的其他六人都感覺有被傷害到。
鳶琳給芝淮使了個眼色———
[少說兩句。]
她真怕芝淮一開口,帶來的又是無差別攻擊。
虞荼頂著一幅褪色的模樣被六個人圍著喋喋不休,幾個唱紅臉,幾個唱白臉,虞荼愣是在暈暈乎乎中一口氣答應了好幾個不平等條約,比如以后干危險的事要提前說、比如不能不拿身體健康當回事、比如有什么不舒服要及時和他們講,比如虞荼日后生命安全方面的教育他不準插手……
虞荼:qaq
他現在覺得自己像被唐僧念叨的孫悟空,整一個大寫的“慘”字。
等這一輪“酷刑”結束后,帝休拉著芝淮商討從今天起應該讓不夜侯喝什么藥,多少天一個療程,生吃還是熬汁,帝屋抱臂在旁邊“幸災樂禍”,試圖將自己親身嘗試的味道難吃但藥效極好的幾種加到不夜侯的藥方里。
虞荼輕聲抗議:“我的身體我自己心里有數,不需要喝藥,過段時間就好了……”
馬甲是充能的,比吃藥方便多了!
話音剛落,他立刻得到了六雙不信任的眼神。
“不夜侯前輩日常應該挺忙的。”瑰玉提議,“不如我們每天輪流送藥?”
不夜侯在他們這里,某方面的信譽值降到了谷底的地底。
“我覺得可以!”帝屋躍躍欲試,“我今天就可以開始送!”
他繼續補充:“什么有用用什么!我們草木族不差這點東西!”
虞荼:“……”
族長的豪橫令他眼前一黑。
馬甲這事在“割地賠款”中勉強算是糊弄過了,畢竟不夜侯的輩分擺在那里,他們還是稍微顧及著留了點面子,但本體那邊……剛剛平靜下來的帝休似乎又冒出了具象化的黑氣。
“荼荼亂用[天賦]導致昏迷,可能還是需要您出手。”帝休用溫和但細聽全是咬牙切齒的聲音說,“今天已經是他被種到地里的第十天了。”
“我覺得———”虞荼試圖拯救一下自己的本體,畢竟一件事挨兩趟罵真的有點冤,“他已經知錯了,要不就……算了吧?”
虞荼和帝休對上視線,于是最后一句話越說越輕飄,帝休眼里就差明明白白地寫上“溺愛孩子鐵定出事”這句話。
“算了?”帝休冷哼一聲,“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月不見能的上天。”
“您放心吧。”松榮笑瞇瞇地安慰虞荼,他是目睹過不夜侯對虞荼的溺愛程度的,“我們一定不當著您的面教訓孩子。”
虞荼:“……”
當面不當面的,挨罵的都是他啊!
第298章
虞荼被迫用像老舊機器似的、信號接收不良的馬甲去了一趟草木族, 馬甲那遲鈍的反應一擺出來,他真切地體會了一把什么叫如芒在背。
隱隱約約的,背后的帝休長老冷哼一聲, 芝淮小聲地和帝休咬耳朵:“今天在草木族里按著他喝藥了再回去。”
那個“他”指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