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識到族長可能被蒼龍動了手腳后,虞荼和鄺冕的談話就以極快的速度走向了終結,不夜侯既然已經成為了最合適的草木之靈,那么主動權就移交到了虞荼手中。
“我要一切計劃的始末。”他告訴鄺冕,“不接受其他條件。”
意識到不對時向草木族送上拜帖已經被接受,當著鄺冕的面,他直接走掉了。
……
草木族所謂的后山坡,是一片傾斜著的遼闊草坪,陽光灑落下來,將茂盛的青草鍍上一層溶溶的金,帝屋閉著眼將雙手枕在腦后,白發隨意散落鋪陳,他叼著一根細長的草莖,草莖在空中晃來晃去,端的是自在悠閑。
“帝休———”有片陰影投射在他臉上,帝屋連眼睛都懶得睜,“不要擋著我曬太陽,耽誤我的光合作用。”
投射在臉上的陰影沒有消失,帝屋睜開一只眼睛窺視,然后……草莖從他嘴里掉下來,帝屋臉上的表情堪稱匪夷所思:
“不夜侯前輩?!”
什么風把這位常年呆在表世界茶館里不愛挪窩的前輩都吹出來了啊!
帝屋半坐直身體,著實被嚇得不輕,看著旁邊像是看好戲似的帝休,他忍不住抱怨:“帝休你可太不夠意思了,都不提醒我一聲!”
“提醒什么?”帝休反問,“提醒你天天唉聲嘆氣說這不舒服那不舒服,然后把所有屬于族長的工作全堆到我一個人頭上?”
帝屋:“……”
帝屋心虛地摸了摸鼻尖,強行轉移話題:“不夜侯前輩,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他剛剛緊急回憶了一番,確定自己最近沒有閑著沒事去欺負小樹苗,不夜侯前輩找上他——不應該啊!
正思索的時候,帝屋感覺頭皮有輕微的拉扯感,他定睛看去,不夜侯前輩指尖繞著他的一縷白發,正在細細打量:
“魂魄缺損記憶全失,損耗過大一瞬白頭,后續竟然沒有認真治療?”
所以之前和本體視頻時說“在治了在治了”只是在敷衍他?轉黑的頭發用的是障眼法?
不夜侯的聲音里沒有喜怒,只是在平靜地陳述事實,帝屋卻莫名頭皮發麻,有種面對暴怒到極點的帝休的錯覺。
明明草木族天生地養,帝屋現在竟然有了自己闖禍被長輩抓包的恐懼感。
帝屋:“您聽我狡、不是,聽我解釋。”
“損耗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總得要點時間。”帝屋的眼神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與不夜侯對視,之前還敢理直氣壯地讓不夜侯不要溺愛幼崽,現在心虛氣短的帝屋可拿不出之前的態度,“您不能這么武斷地冤枉樹啊!”
“族長,你最好是被冤枉的。”帝屋的耳邊,帝休陰惻惻的聲音響起,“你不是和我說你要治療消耗,所以沒空處理族中事物,于是全權由我代勞?”
帝休忙到都沒空照料幼崽了,結果現在告訴他受傷的族長根本就沒怎么治療,而是借著治療的名義在躲懶?!
在帝休壓抑著情緒的視線里,不夜侯抓住了帝屋的手腕,溫和的能量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姿態涌入到帝屋的身體里進行檢查,能量還沒有在經絡里循環一圈,便反饋回來極其糟糕的結果。
帝屋聽到不夜侯冷笑了一聲:
“帝屋族長您可真不錯啊,都學會兩頭騙了。”
帝屋:“……”
完了,給不夜侯前輩都氣得開始說敬語了!
今天果然不適合曬太陽!
“我覺得……”帝屋正色道,“我還能再解釋一下,真的。”
第270章
“你解釋。”抓著他手腕的不夜侯眉目間似有一層霜色, “我聽著。”
帝屋:“……”
就是說有時候,嗯,做長輩的能不能不要在這種無傷大雅的問題上較真?
“我感覺我現在挺好的……吃的好, 睡的好……”帝屋心虛到眼神飄移, “過的和退休養老一樣舒服。”
帝休:“……?”
這次輪到他拳頭硬了。
帝休在心里深吸一口氣, 告訴自己面前是還受著傷的族長,不能像平時一樣氣狠了給他邦邦來兩下。
不夜侯絲毫不理會他的狡辯,只抓重點:“我問的是你的傷。”
他強調:“為什么不認真治療?”
帝屋和不夜侯對上視線, 不夜侯的眼神里有一種他不懂的執拗,仿佛他的傷是一個極重要的問題,所以他才會一反常態地逼問。
帝屋的心莫名顫了一下,心虛混雜著愧疚翻涌, 他避開視線,往后一躺倒回草坪上,擺爛道:“就是治起來很麻煩,我覺得沒必要嘛……”
他用手擋住眼睛, 小聲又不高興地嘟嘟嚷嚷:“絕對是鄺冕那個王八蛋說漏嘴了,不然您肯定不知道……”
知情人都知道他受傷了, 但對于他的具體傷情, 帝屋可是一個一個警告了過去, 千叮嚀萬囑咐不能把這件事和其他人說, 尤其是不能和虞荼說。現在倒好, 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