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芝芝說著說著忽然想起什么,她的目光轉向顧鴻影,強調道:“你千萬、千萬不要立fg!”
顧鴻影:“……”
他默默抬起手,在嘴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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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夜侯前輩?”
虞荼聽到有人在叫他。
因為馬甲與本體記憶同步,在馬甲里的這部分意識也在關注聞道堂里的任務,于是在外人看來便略有些出神。
虞荼抬眼看向坐在他對面的鄺冕,目光中帶著詢問的意味。
即使在室內,鄺冕依舊穿著一身垂到腳面的灰袍子,大大的兜帽遮住整張臉,只露出一個有胡茬的下巴尖,見不夜侯看向他,他說:“百日計劃異處局那邊修訂出了三個版本,您更傾向于哪一版?”
坐在他對面的不夜侯似乎有點驚訝,像是沒預料到鄺冕會在這件事上詢問他的意見,他勾起唇角:“三個版本,似乎都與我沒有太大干系。”
百日計劃是指由異處局牽頭,昆侖、歸墟、米勒克爾、長安學府輔助,在屏障要破碎的100天倒計時里,盡可能地做好防護措施,保下表世界更多普通人的生命。
在還不知道屏障要破碎的消息前,或者更久遠一點說,在虞荼入學前,里世界的所有行動都在向這方面靠攏,只是沒有最近表現的這么明顯———
各省市建立大型避難所以預備突發情況、郊區警察定時換班巡邏、網絡上嘗試性放出部分與里世界有關的視頻、中小學的課程里加入武術和打坐……
一切駭浪驚濤都掩飾在這些微小的變化中,巨變真正來臨前,一切好像無聲無息,又好像早有預兆。
“怎么會與您沒有太大干系呢?”鄺冕半真半假地開著玩笑,“作為里世界的前輩,您的態度至關重要。”
“是么?”不夜侯呷了一口茶,“這話說的有些怪,活得久遠的存在,可不止我一個。”
“我醒來的時間雖短,但也沒有那么好糊弄。”大多數情況下,不夜侯溫和而包容,可肅下臉來時,竟然也有些令人害怕,“有些事情我不說,并不意味著我不知道。”
“江局,江絳。”不夜侯拿在手里的茶杯放回桌面上時發出一聲響,清脆的像聲提醒的警鐘,“由她牽頭來決定里表世界生死存亡的大事,不覺得太輕率?”
江絳雖然執掌異處局二十年,但她再怎么優秀,再怎么天賦異稟,終究還是太年輕。四十多歲在人類里已然步入中年,但對于妖族和草木族而言她仍舊稚嫩,漫長生命所帶來的閱歷,是極難在短時間內填補的鴻溝。
百日計劃牽一發而動全身,三個版本全都由人族牽頭根本就不正常,沒有哪個種族對生死存亡漠不關心。
寬大的兜帽遮住了鄺冕大半張臉,虞荼的意識無法透過這特殊的兜帽看清他的表情,只能聽著他慢慢解釋:
“人類一生不過百年時光,您不能以年齡來武斷地衡量一切。關乎到自己的種族延續,人類怎么可能不上心?”
鄺冕的言外之意是,正是因為人族太過上心,才會拿出三個版本的百日計劃;正是因為人族太過在意,才會所有版本都由他們牽頭。
可他的說辭,不夜侯明顯沒信:
“虞荼從昆侖禁地里出來的那場會議,能到場的除了人族就是草木族,妖族俱是投影。”
“那是因為昆侖雪峰山腹核心特殊,無法使用小型跨域傳送陣,只能以投影的方式參加。”鄺冕說,“除了妖族的幾個族長,江局、特異一組、我、溫祭酒———我們幾人也只能以投影的形式參加會議。”
“好,假設這點是我多慮。”不夜侯并沒有與他爭辯,只是輕描淡寫地岔開了話題,“那我們再聊聊別的。”
“譬如……蒼龍?”
晴天霹靂,莫過于此。
寬大的兜帽下,鄺冕眼里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不夜侯前輩的問題,一個比一個直擊要害。
“蒼龍在里世界興風作浪這么久,我想你們不可能一點制約的手段都沒有,但大多數時候,你們選擇放任。”
不夜侯清雅的聲音聽起來像催命的號角:“是因為顧鴻影還沒徹底成長起來?”
鄺冕有一瞬毛骨悚然。
“我之前一直覺得奇怪,就算顧鴻影是白澤轉世,轉世后又天賦異稟,但幾年的努力,也不可能輕易抹消萬年的差距。”不夜侯說話的速度很慢,或許是在思索,又或許是想讓鄺冕聽得更清楚一些,“但你們從不質疑這一點。”
他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給鄺冕施加壓力:“從顧鴻影十八歲開始,暗地里圍繞著他的布置便啟動,妖族所有長輩集體避世,就與這個秘密有關。”
“但這些布置具體有沒有效果,最終能做到什么程度無人知曉,直到虞荼從昆侖禁地里帶出確切的消息后,你們開始篤定這一切是可行的。”不夜侯笑了一下,“還需要我說的更清楚些嗎?”
鄺冕:“……”
有點汗流浹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