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可他沒想到推開門后,他會看到滿滿一屋子的黃金。
說是滿滿一屋子的黃金也不準確,因為邊邊角角的位置還塞著一盒又一盒打磨切割好的寶石,寶石里夾雜著翡翠、羊脂玉之類的玉料,總而言之,昏暗的燈光打過去,整間屋子都亮堂,黃金的燦光和寶石的貴氣逼得人睜不開眼睛。
虞荼整張臉都是木的,被嚇得。
他目光能平視的地方,兩塊金磚之間夾著一封信的信角,即使疊加了很多陣法,信也依舊泛黃,虞荼將信取下來,打開后,是一筆龍飛鳳舞的字跡:
【先生,展信安。
此處物品隨意取用。
賀您枷鎖去,天地自由。】
落款是鳳凰。
虞荼拿著信仰頭,一片金燦燦倒映在他的眼瞳中,這個房間里保守估計有數(shù)萬斤黃金,可謂潑天富貴。鳳凰給不夜侯留下的,是一筆難以想象的巨額財富。
可比起這奪人視線的財物,虞荼更關(guān)心紙上那寥寥幾句,什么叫“枷鎖去,天地自由”?
他隱約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某個巨大秘密的真正入口,又好像依舊層層嵌套在迷霧中。
虞荼心中升起一個沒由來,但卻無比強烈的念頭———虞荼等于不夜侯這件事除了他本人,就只有天地意識知曉,哪怕是作為一部分天衍的麒麟,也依舊蒙在鼓中。
天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將不夜侯推成“神明”,可不夜侯明明是他下意識捏出來的人物,卻擁有著似有若無的過去,和萬年之前有著那樣緊密的聯(lián)系,可將這些緊密的聯(lián)系向下細究,卻又好似一片虛無。
如果這是一場覆蓋整個世界的騙局,所有人都在騙局中,麒麟、白澤、諦聽、鳳凰……大家所接收到的東西都不一樣,信息差之下,就會誕生不同的行動。
如果這真是一場騙局,那么他與天地意識合謀,騙過這世上所有人,就算成功。
虞荼手里攥著信,長長地舒出一口氣,面前的金山固然吸引他,但他只拿走了那封信,然后關(guān)上了門。
不夜侯現(xiàn)在對金錢并沒有太過迫切的需求,虞荼莫名不想動這些黃金。
鳳凰稱呼不夜侯為“玉川先生”,小狐貍喊不夜侯“嘉木英”,如果馬甲真的有過記憶,哪怕在漫長的時光里記憶全數(shù)丟失,但至少身體的本能應(yīng)該記得一些,可虞荼什么都感覺不到。
他垂下眼睫,從甬道里取走了他要用的書,穿過昏暗推開門,重新回到茶館中。
沒有小灰的茶館在夜晚愈發(fā)冷清,虞荼將挑選好的書攤開,又找出空白的紙放在一旁,開始給明天備課,才將教案寫到一半,就有似有若無的拍門聲,聲音在雕花木門的下方,似乎拍門的人相當矮小。
虞荼心念一動,雕花木門緩緩向兩邊打開,門外不見半個人影,只有門檻前站著一只皮毛疤疤癩癩的小猴子,月光將它的影子拉得很長,看起來孤單又可憐。
或許是突然打開的門嚇到了它,小猴子猛地跳起來,虞荼和它對上視線,清楚地看到它眼里的驚恐與害怕,表情豐富靈動得就像一個活生生的人,慘遭驚嚇的小猴子在門口猶豫著,數(shù)次欲言又止,急得抓耳撓腮。
它難道是走失后來求助的妖族幼崽嗎?虞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