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了,這大周的權力,阿娘還是會還給他的。”
她俯身坐于丹桂樹下:“天威軍一案,阿娘沒有要借機鏟除異己的意思,只是誅殺了首惡和從犯,盧黨那些人,也不用提心吊膽了,就連盧淮,都在好好的做他的大理寺少卿,繼續實現他的抱負,我想這個結局,應該讓所有人都很滿意。”
崔珣也俯身坐在李楹身側,他撿起地上一朵桂花,攥于手中,然后抬眸,望著遠處的如黛青山,說道:“嗯,這天下每一個人,對這個結局,都很滿意。”
“那你呢?你滿意么?”
崔珣未答,他腦海中,一下浮現計青陽那句“如今事情解決了,你應該珍惜眼前人,而不是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懷疑上面”,一下浮現阿蠻那句“往事再怎么放不下,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我也希望你能向前看”,他慢慢攥緊手中桂花,桂花花汁溢出,將他掌心染成橙黃一片,崔珣垂首說道:“他們都很滿意,我……也沒什么不滿意的。”
或許這個結局,對于所有人來說,就是最好的結果。
李楹沒有說話,只是慢慢靠在他肩上,她拉過他的手,細細撫摸著干凈修長的指節,然后順著指節往上,撫摸上他手腕那深可見骨的傷疤,崔珣很明顯不自然的僵了下,他想抽出自己的手腕,但卻被李楹抓住,李楹摩梭著傷疤凹下去的釘痕,說道:“阿弟一心想修復和阿娘的關系,加上因為郭帥頭顱被制成酒器一事,民間對突厥的憎惡達到了極點,阿史那兀朵也被阿弟趕到了長春觀,做了女道士,她這輩子,只能終老道觀了,雖然這個懲罰對她來說,輕了點,但也算是惡有惡報了。”
她幽幽嘆了口氣:“十七郎,你困在往事的執念中,夠久了,你是時候,放開你的執念了。”
崔珣眼神之中,帶了些許恍惚,所有人都在勸他放下執念,忘記過去,向前看,是啊,此次不比之前,之前他執于一念,是因為他確定裴觀岳以及盧裕民等人參與了天威軍一案,可這次不一樣,他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隆興帝有參與,他只是從這三年來對隆興帝的觀察來懷疑此事,而就像太后所言,難道他的懷疑,就一定是對的么?
假若他任由他的懷疑這樣發展下去,少不得要查到隆興帝頭上,而擅查皇帝,那是何等嚴重的罪名?大周開國以來,還沒有這樣膽大包天的臣子,若他懷疑是錯的,他自是萬劫不復,就怕隆興帝會遷怒阿蠻和何十三等人,而阿蠻還在憧憬著開間鋪子,何十三在憧憬著去從軍,他怎么能因為自己無謂的懷疑,就將他們都推上絕路?
明明現在的結局,所有人都很滿意了,他到底還在執著什么?
他怎么可以這么自私?
崔珣垂下眼眸。
所以,為了天威軍家眷,為了李楹,為了他自己,他是不是真的,應該放棄執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