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在大周。”
阿史那兀朵聞言,沒反駁什么,而只是問了句 :“裴尚書,你是大周寒門出身吧?”
裴觀岳不知道她問這個是什么意思,他猶疑著點了點頭,阿史那兀朵道:“圣人教我,說大周有寒門和世家之分,你出身寒門,卻背叛了他們,反而靠投靠世家步步高升,其實你從頭到尾,想要的就是權力吧,從你二十歲,到五十歲,都沒變過這個目的,你可以幾十年如一日的做一件事,我為什么不可以?”
裴觀岳被她的直言不諱說到臉上無光,他只覺她說的全是歪理,男人攫取權勢,和女人沉溺舊情,是一回事嗎?但惠妃是皇帝最寵愛的妃子,他不能得罪她,于是只能問道:“那惠妃準備如何處置崔珣?”
阿史那兀朵瞥了眼他:“你放心好了,蒼鷹折了翅膀后,就再也沒機會和你作對了?!?
裴觀岳這回倒是聽懂了,他勉強道:“那也不是不行?!?
阿史那兀朵沒有再和他在此問題上糾纏,反而問道:“盧相公今夜為何未來?”
裴觀岳怔了下:“這……”
“罷了?!卑⑹纺秦6浜吡寺暎骸拔抑溃麑κト酥倚墓⒐?,他肯定想著,我一個突厥胡女,憑什么獲得圣人的寵愛?他覺得我是你們圣人的污點?!?
裴觀岳尷尬笑了笑:“盧相公向來孤高自許,惠妃不必放在心上。”
“孤高自許?孤高自許還……”阿史那兀朵忽住了口,她道:“算了,反正我這輩子,是搞不懂你們大周人了?!?
和裴觀岳談完后,阿史那兀朵便又戴上帷帽,上了馬車,馬車憑圣人所賜魚符,一路暢通無阻進了大明宮。
進入大明宮后,阿史那兀朵便摘下帷帽,緩步走回自己寢宮,她心中是止不住的快意,那日她在芙蓉園被崔珣嚇到落荒而逃,回去之后,卻是越想越怒,怒氣變為不服輸的勁頭,很快,又轉變了夾雜著恨意的征服欲。
她從第一眼見到他,就想征服這個漂亮的漢人俘虜,但她折磨了他整整兩年,他始終都沒有屈服,到最后,還送了她一場大火,讓她父汗葬身火海,讓她毀了引以為傲的容貌。
這算不算熬了一輩子鷹,最后被鷹啄了眼?
阿史那兀朵不甘心,她對他已不止是征服欲了,還有夾雜著殺父之仇的恨意,她是一定要殺了他的,為她的父汗報仇,但是殺之前,她必須要先征服他,完成屬于她阿史那兀朵的驕傲,征服他之后,她就殺了他,再跟他一起去死。
阿史那兀朵思緒萬千,都沒有發現千牛衛快步而來,將她包圍住。
蓬萊殿中,本該已經安寢的太后端坐于殿上,她漠然看著千牛衛將一身狼狽的阿史那兀朵押跪在地上,阿史那兀朵雖自知不好,但眉宇之間絲毫沒有懼色,她昂首道:“不知太后押妾前來蓬萊殿,是何意圖?”
“意圖?”太后不怒反笑:“身為后妃,私自出宮,勾結外臣,還好意思問吾是何意圖?”
阿史那兀朵臉色一白,原來她今日從出宮到踏入裴觀岳府邸,都在太后監視之下,太后譏諷的看著她:“怎么?說不出話了?”
阿史那兀朵索性也不辯駁:“你要殺便殺吧。”
太后也不欲和她廢話:“好!那吾便成全你!”
她瞥了眼殿下內監,內監會意,于是幾人手持白綾上前,絞緊阿史那兀朵的脖子,往兩邊一拉,阿史那兀朵瞬間呼吸艱難,眼前一片模糊,將死之際,她卻笑了。
真可惜,要死在你前頭了。
但她命懸一線之時,忽聽一陣腳步聲匆匆而來,隆興帝已揮手將勒住她的幾個內監推搡開,阿史那兀朵倒在他懷中,隆興帝又驚又怒,他抬首看向太后:“阿娘,你這是做什么?”
“殺她!”
“為何要殺她?”
“她私自出宮,前往裴觀岳府邸,這還不該殺嗎?”
隆興帝不由錯愕看了眼阿史那兀朵,但很快他就抿了抿唇,對太后道:“此事朕也知曉,是朕讓惠妃去裴尚書府邸辦事的,惠妃無罪?!?
太后大怒:“圣人,你這借口,自己不覺得荒謬嗎?是什么要事,需要你的后妃深夜前去外臣府邸?”
“是何要事,不便向阿娘言明。”隆興帝道:“總之,惠妃是奉朕的敕令出宮的,她無錯。”
太后聞言,氣到咬牙,隆興帝卻命先左右
將阿史那兀朵送回,自己則獨自留在蓬萊殿中,承受太后的怒火。
到底顧及他的顏面,太后呼退殿中眾人,偌大蓬萊殿,只剩下母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