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身上的清幽香氣縈繞在他的鼻尖,身體柔軟如棉,崔珣這二十三年中的人生中,有很多女子喜歡過他,但是他卻從未和女子這般親密過,他都有些慌亂無措了,手也不知道往哪擺,生怕唐突了她。
他四肢僵硬,額上都有些冒出細汗了,他似乎都能聽到自己如雷心跳聲,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甚至想著,這情形,好像也沒有比之前刑罰好捱多少。
他第一次覺得時光過得如此緩慢,正當他心神不定時,忽然一陣翅膀的撲騰聲傳來,接著一只眼似銅鈴的夜梟,飛快俯沖而下,伸出利爪,準確地抓住了一只正在奔跑的竹鼠,李楹忙道:“崔珣,快!”
崔珣這才回過神來,他下意識的就拿起木駑,對準夜梟,叩動弩機,如同他在天威軍時拉過千萬次的彎弓一樣,木駑的箭矢,也準備無誤的射到夜梟身上。
夜梟發出一聲凄厲哀嚎,接著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徒留下它爪中的竹鼠驚惶奔逃。
李楹興奮不已,她快步從碧竹后走出,奔向那只夜梟,崔珣卻沒有動,他的懷中,似乎還留著她的溫暖體溫,他愣愣怔怔,李楹不解的回頭看他,對他招手:“崔珣,過來呀。”
崔珣似夢初覺,他大步走向李楹,李楹端詳著斷了氣的夜梟:“崔珣,這是不是金禰馴養的那只夜梟?”
崔珣仔細看了看,夜梟身如鷹,臉如貓,嘴似鐮刀,爪似鐵鉤,羽毛不是常見的深棕色,而是白褐交加,正是帶給他無數噩夢的那只夜梟。
他頷首,李楹很是高興:“太好了,終于給你報仇了。”
所以,她這般高興,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他么?
崔珣不由道:“你這么討厭它么?”
李楹想也沒想就說
道:“我討厭一切傷害你的人,哦,還有動物。”
她說的干脆,聽到崔珣心中,卻是如暖泉流過,他垂首,藏起眸中的動容,然后輕輕說了聲:“嗯。”
第74章
夜梟既然出現在湯泉宮, 就證明李楹所料沒錯,金禰的確在湯泉宮,崔珣與李楹又尋了一會, 但只在一個山洞中看見了一串凌亂的腳印,還有一只竹鼠的尸骸, 想必是金禰發現不對, 又逃了。
但沒有關系, 夜梟已死, 等于金禰耳目已除, 就算他會鳥語, 想訓練一只像夜梟這般聰明的暗探也是難上加難,相信他也躲避不了幾日。
崔珣和李楹回了崔府, 崔珣準備等翌日天明,再入大明宮向太后稟報,但四更時分,一輛黑布遮蓋的馬車,卻從大明宮悠悠駛出,等到達位于勝業坊的裴觀岳府邸時, 馬車上一個戴著帷帽的女子在宮人的攙扶下出了馬車,進入廂房, 她摘下帷帽, 露出一張紋著明艷蓮花印記的臉。
廂房內,阿史那兀朵興致缺缺的聽著裴觀岳的謀劃, 似乎對他的計策不太感興趣,裴觀岳真是不懂了, 眼前這個突厥公主入宮三年,雖然獨得隆興帝寵愛, 但向來不參與政事,此次突然主動找到他,說知道他和崔珣不睦,要和他一起除掉崔珣,他大喜過望,但真當他費盡心思想出妙計時,她又顯得沒什么興趣的樣子,裴觀岳試探道:“惠妃是有更好的妙計么?”
阿史那兀朵搖了搖頭:“我們突厥人不擅長陰謀詭計,這是你們漢人擅長的,所以,你要做什么,便做吧,我沒意見。”
裴觀岳愣了一下,他訕訕道:“既然如此,那某就依計行事了。”
阿史那兀朵點頭,但她又加了句:“隨便你怎么行事,但是,你要將一個活著的崔珣還給我。”
裴觀岳瞠目結舌:“但是這個計策,就是要崔珣的性命啊。”
“不過是讓他明面上死了罷了。”阿史那兀朵道:“找一個死囚代替他被砍頭不就行了嗎?你和盧相公不會這點本事都沒有吧?”
“這……”裴觀岳為難了,他處心積慮就是要殺了崔珣,而不是要找一個死囚代替崔珣被殺,他道:“敢問惠妃,為何不想讓崔珣死?”
阿史那兀朵轉著手指上的紅寶石戒指,紅寶石如鴿蛋大小,鮮艷如火,價值連城,這是隆興帝送給她的生辰禮物,良久,阿史那兀朵才定定說了句:“我的鷹,還沒熬完。”
裴觀岳沒聽懂,但他早就知道眼前這個惠妃不是阿史那迦,而是冒名頂替的阿史那兀朵,說起來,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了,他府中有一個突厥家奴,隨他入宮時,稟報他說,惠妃長得不像蘇泰可汗的女兒阿史那迦,倒是很像已故尼都可汗的女兒阿史那兀朵,他當時大吃一驚,阿史那兀朵傳聞中和崔珣關系不清不楚,連完璧之身都不是,怎么能來大周和親呢?茲事體大,裴觀岳不敢告訴任何人,只告訴了尚書右仆射盧裕民,至于盧裕民有沒有稟報給隆興帝,他就不得而知了,他只知道此后惠妃還是榮寵依舊,她這般盛寵,裴觀岳只好當作不知道這回事,再沒提過。
只是他以前可以裝聾作啞,但現在,他還是不得不提醒阿史那兀朵,讓她不要因為舊情就放崔珣一馬,他委婉說道:“惠妃,熬鷹是突厥人的喜好,但惠妃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