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闕忽惡意的笑了,崔珣是四品察事廳少卿,他動不了他,但盛阿蠻只是一個賤籍樂姬,大周律令,奴婢賤人,形同畜產(chǎn),他就算整治了她,也不會有人追究什么。
既然崔珣不逼死他不罷休,那么,在他死之前,他也要先惡心惡心他。
崔珣幾日不回府,李楹也甚覺無趣,事實上,她都不明白崔珣到底在氣什么,如果是氣她擅自離府的事情,那過了七八日了,這氣也該消了吧,但她卻絲毫沒看出來崔珣有消氣的跡象,真是讓人無奈。
海棠樹下,之前她救下的雛燕已經(jīng)會飛了,如今正在地上跳躍來跳躍去,歡快的啄食著,李楹蹲下去看雛燕覓食,她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她本來最喜歡看這種春暖花開生機勃勃的景象,但她看了一會兒后,如湖水般明凈的眼中卻仍然盛滿了困惑,她對雛燕喃喃道:“你說,崔珣到底在想什么呢?他怎么還在生我的氣呢?”
雛燕自然不會回答,李楹嘆了口氣:“算了,你是不知道的。”
也不知道說的是雛燕,還是她自己。
她準備起身的時候,忽然一顆石子,砸到了她面前。
李楹抬頭,只見魚扶危正趴在墻頭,對她示著意。
魚扶危是示意她出來,那他怎么不進來呢?李楹疑惑,但還是身體穿過墻壁,來到崔府門外。
崔府門外是門可羅雀,魚扶危見她出來,于是又從墻頭跳了下來,笑道:“崔珣不讓啞仆放某進去,某只能出此下策了。”
李楹道:“崔珣不讓你進去?他是不是氣惱你撕下符咒,帶我出府的事?”
“或許吧,他沒有殺某,已經(jīng)是奇跡了。”
李楹嘆氣:“這件事雖然是我們倆自作主張,但是結果是好的,我沒有受到傷害,貓鬼也已經(jīng)伏誅,他就算再生氣,也不該氣這么久吧。”
魚扶危聳肩:“誰知道呢。”他頓了頓,又道:“難聽的話,公主不讓某說,某也不說了。”
李楹悻悻,她也不想再提這個話題了,于是問道:“魚先生,你今日來找我,是所為何事?”
魚扶危笑了笑:“其實,也沒什么事,就是想見公主而已。”
他此話直白,李楹不由愣了愣,魚扶危見她神色,于是道:“公主不是說,和某是朋友么?朋友之間見見面,說說話,應是很稀松平常的吧。”
他解釋完后,李楹才松了口氣,她點頭道:“嗯,是很平常。”
兩人坐在崔府石階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魚扶危本來自告奮勇說帶李楹去長安各街坊玩耍,李楹卻遲疑著搖搖頭:“我想坐在這里,不想去其他地方。”
魚扶危問:“為何?”
這是李楹自己的心事,她并不太想告訴魚扶危,她支支吾吾,魚扶危苦笑一聲:“不會是要坐在這里,等崔珣回來吧?”
李楹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頭,默不作聲,魚扶危便知道自己猜對了,他有些憤憤的說道:“某是真不理解……”
再說下去,就又要說崔珣的壞話了,魚扶危想起自己答應李楹的,不再在她面前說崔珣壞話,他及時閉了嘴,長長嘆出一口氣:“公主要坐在這里,那便坐吧,某陪公主一起坐。”
李楹莞爾,她道:“對了,魚先生,能拜托你幫我一件事么?”
“公主請說。”
“崔珣去追查貓鬼一案,數(shù)十日都沒有回府,也不知道追查進展如何了,你消息靈通,能不能及時把那些消息告訴我?”
魚扶危聽罷,只是苦笑:“某還能說不能么?”
“魚先生……”
“公主放心,某會的。”魚扶危陪著李楹坐在石階上:“正如公主對崔珣好一般,某也想對公主好,因為公主是某見過最為良善之人,某愿意幫助公主。”
李楹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她低下頭,說道:“那就謝謝魚先生了。”
她低下頭時,并沒有看見魚扶危側頭看她時,目光之中的傾心和愛慕,片刻后,魚扶危才轉過頭,微微笑道:“何必客氣?”
第49章
李楹沒有想到, 第二日,魚扶危就給她帶來了崔珣的消息。
魚扶危和昨日一樣,趴在墻頭, 用丟石子的方式引她出來,但不同的是, 昨日他丟石子的時候, 眉梢微挑, 嘴角含笑, 眼神中滿是輕松與得意, 但這次他卻面色凝重, 慣常帶笑的嘴角也笑不出來了,李楹心中咯噔一下, 莫非,是崔珣出事了?
她急忙穿過墻壁,魚扶危也從墻頭下來,李楹望著他,想問,又不敢問, 她期期艾艾不敢開口的時候,魚扶危先開口道:“公主, 出事了。”
李楹整個人身體瞬間變得緊繃, 她帶著一絲害怕的問道:“什……什么事?”
“公主認識一個叫盛阿蠻的樂姬嗎?聽說她賣藝不賣身,和崔珣關系匪淺。”
阿蠻?李楹點了點頭:“認識。”
“就是這個盛阿蠻出事了。”魚扶危嘆氣道:“崔珣四處尋找中郎將沈闕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