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脊背,手中還拿著一把匕首,往自己背上傷口處劃去。
李楹不由驚叫出聲,崔珣也發現了她,他停住動作,轉而迅速披好中衣,然后側頭道:“你怎么進來了?”
“你不開門,我以為你有事?!?
“我沒事?!贝瞢懙?。
李楹看著書案上泛著銀光的匕首,她問:“你沒事,那你方才,是在做什么?”
崔珣神情平靜:“做一些該做的事情?!?
“什么叫該做的事情?”李楹十分不明白:“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是想劃傷自己,你笞傷好不容易才結痂,你想再傷一次?”
崔珣默然不語,他只是道:“你先出去吧?!?
李楹咬了咬牙,道:“你的笞傷,是我不眠不休照顧你,才好的這么快的,你不告訴我原因,我不走。”
她說罷,還真賭氣坐到崔珣對面,一副打死也不離開的樣子。
她這般執拗,崔珣也無可奈何,他嘆了口氣,道:“我不得不這么做?!?
“為何?”
“太后恨我?!贝瞢懡忉專骸疤蠛抟粋€人的時候,會惡之欲其死,我見到太后時,若完好無損,她會覺得不夠解氣,若皮傷肉綻,她則會心中快意很多,這樣,我復官機會會更大點?!?
李楹聽后,一時之間,竟無法反駁,事實上,這種心理,人人有之,但是,皮傷肉綻的是崔珣啊,她一點也不希望他這么做。
她搖頭:“一定會有其他辦法的,不需要你這樣傷害自己?!?
“來不及了?!贝瞢懙溃骸叭舸舜尾怀?,便不知何時才能復官。”
李楹沉默,她忽問:“崔珣,你這般執著復官,到底是為你自己,還是為死去的五萬天威軍?”
崔珣沒有回答,半晌后,他才道:“沒有區別?!?
李楹咬著唇,她看著崔珣,眼前似乎閃現過很多畫面,有他俯下身子撿那些臟了的銅錢的一幕,有他聽到天威軍全體將士跪謝時血淚盈襟的一幕,有他在雨夜徒手挖出盛云廷尸骨的一幕,李楹語氣中都帶著一絲顫抖:“崔珣,你就不能,對自己好一點嗎?”
崔珣望著她,眸中似悲似憫,然后,他輕輕搖了搖頭。
李楹沒再說話了,只是良久,才輕輕地扯動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你傷是我照顧好的,再傷,也要我來。”
她拿起案幾上匕首:“我來做。”
崔珣靜靜看著她,默然點了點頭,他背過身,除去上身的中衣,露出傷痕累累的脊背。
李楹手中握著匕首,匕首泛著寒光,鋒利異常,李楹握著匕首的手不住的顫抖,刃尖還沒碰到崔珣的傷口,她就忽扔了匕首,趴在案幾上,慟哭了起來。
她就這般趴在案幾上,哭到天昏地暗,崔珣看著她哭得聳動的肩膀,有些愕然,他手指輕輕抬了下,似是想去安慰,但纖長手指停下半空,卻最終還是垂了下來,他也沒有說話,而是在一旁安靜看著她,等待她哭完。
李楹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半晌,她才啜泣抬頭,抹了把眼淚,然后顫抖著重新拿起匕首,崔珣也重新背過身去,李楹抖抖索索,閉上眼睛,就朝他脊背上一條結痂的笞傷劃去。
匕首削鐵如泥,只是輕輕劃到傷口,結痂的傷疤就完全裂開,鮮血汨汨涌出,崔珣微不可見的疼的皺了皺眉頭,李楹只劃了一道,就遲遲不愿再劃,崔珣沒有聽到聲響,于是忍著疼痛,轉身去看她,才發現她已經背過手去,將匕首藏于身后,眼睛紅腫的
和桃核一般,聲音還帶著一絲哭過后的沙啞,倔強道:“可以了。”
崔珣伸出手,李楹卻堅持不給,她眼睛里噙滿了淚水:“一條傷口已經夠嚇人了,可以了。”
她那樣子,仿佛接下來又會慟哭一場,崔珣望著她紅腫的眼,微微嘆了口氣,他盡量將聲音放緩:“嗯,可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