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這鎏金銀香球和上次她送給崔珣的一模一樣,她遞給崔珣:“喏,這里面加了白芷、麝香、木香、沉香,可以散寒止痛。”
她也沒問上次那個香球去哪了,崔珣望著她掌心攤著的精致鎏金香球,有些怔住,片刻后,他道:“你……還愿意為我做香球?”
“為什么不愿意呢?”李楹:“我既然決定再相信你一次,就會毫無芥蒂的對你,也不會耿耿于懷之前的事,否則,不是給我自己找不痛快嗎?”
她攤開的掌心瑩潤無瑕,宛如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散發著淡淡的暖意,崔珣默了默,然后從她掌心輕輕拿過鎏金香球:“上次那個香球……”
他頓了頓,含糊說著:“不見了……”
他將鎏金香球的銀鏈仔仔細細,珍珍重重,系上自己腰間蹀躞帶上:“這個,不會不見的。”
李楹眼眸如塘間碧水一般澄澈,她看著崔珣,莞爾一笑:“好。”
第31章
陽春三月, 萬物復蘇。
長安西市中,商賈云集,行人如織, 一間臨近朱雀大街的酒肆熱鬧非凡,不時有胡姬和酒客的嬉笑聲從酒肆中傳出, 金發胡商牽著滿載貨物的駱駝, 從酒肆門口悠悠經過, 酒肆二樓雅座, 則端坐著兩個穿著緋色常服的年輕郎君, 一邊觀賞著朱雀大街的繁華景象, 一邊閑話對酌。
兩人不知道說到些什么,氣盛點的年輕郎君憤憤擲下金杯:“崔珣擅挖官道, 我連上了十封奏疏彈劾他,但卻如石沉大海,真是可氣!”
這年輕郎君正是在守歲宴上不忿崔珣的國子司業盧淮,他如今已調任大理寺少卿,而調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送了個蓮花紋鳳首酒注給崔珣, 以表諷刺。
另一個年輕郎君則面目謙卑,正是守歲宴上說崔珣以色侍人, 色衰就會愛弛的黃門侍郎王暄, 他勸盧淮道:“懷信,這奏疏, 我勸你不用上了,太后壓根沒有懲處崔珣的意思。”
盧淮一怔:“為何?崔珣不是都被太后打了一百笞杖, 而且褫奪官職了嗎?他在太后那邊,應是失了寵啊。”
“就算他失了寵, 但我料想,太后此次,不會懲處崔珣。”
盧淮沉吟,王暄是黃門侍郎,是圣人近侍之臣,對于上意的揣測,比他要高明很多,他道:“愿聞其詳。”
王暄抿了口葡萄美酒:“你可聽聞昔日天威軍虞侯盛云廷尸首被挖出一事?”
“略有耳聞,聽說是崔珣從通化門外的官道挖出來的。”
“他的尸首,如何會在官道里呢?”
盧淮又是一怔:“不是說被山匪劫殺嗎?”
王暄曖昧一笑:“是與不是,這我不敢說,但是天威軍的主帥郭勤威,是太后一手提拔起來的,那郭勤威昔日不過是個從七品折沖府校尉,祖上都是賣草鞋的,可以說是寒門中的寒門,太后慧眼識人,將他扶持成安西都護府副都護,他也沒有辜負太后期望,親手締造了全是寒門出身的天威軍,天威軍與突厥作戰屢戰屢勝,成為了大周最赫赫有名的一面旗幟。”
盧淮搖首:“那有什么用?郭勤威還不是在六年前對陣突厥時輕敵冒進,導致落雁嶺一戰五萬天威軍全軍覆沒,大周丟失豐、宥、勝、鹽、夏、青這關內道六州,六州百姓生靈涂炭,流民赤足千里,夜奔長安城,哭聲震天,要不是裴觀岳裴尚書在寧朔力敗突厥,突厥騎兵就要打到長安了,如此大辱,就算郭勤威以前再多勝績,也抵不過此次的罪過!”
盧淮說到后來,語氣已滿是對郭勤威的鄙夷,王暄沒有接話,只是飲下葡萄酒,說道:“六年前,圣人已經親政,但是官員任免、政令擬定這些大權仍然牢牢攥于太后手中,朝中將相,多出于寒門子弟,世家幾無立身之地,落雁嶺一戰,六州失,山河送,天下為之震動,士子儒生紛紛上書,將此次大敗歸咎于太后用人不當,百姓群情激憤,國子監上千學子長跪于丹鳳門外,以血上書,指責女人誤國,要求太后還政于圣人,太后迫于壓力,罪已歸政,從此隱居蓬萊殿,圣人這才有了任命官員之權,如今雖然太后仍舊勢大,但和六年前的一手遮天相比,已經式微了很多,至少尚書左仆射這個要職,就由懷信你的叔父擔任了。”
盧淮疑惑:“博衍,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這與太后懲不懲處崔珣,有何關系?”
王暄道:“太后當時雖然迫于壓力,將天威軍眾人處置之權交予圣人,以后也絕口不提天威軍三個字,但是若非天威軍,太后也不至于被迫歸政,若你易地而處,難道不會對此事介懷嗎?”
盧淮思索了下:“介懷倒是會介懷,但我還是不明,這與太后不愿懲處崔珣有何關聯?”
王暄只是笑而不語,盧淮又細細思索了陣,才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太后之所以不懲處崔珣,難道是想借盛云廷被殺一事掀起風浪,再次垂簾聽政?”
他想透這關節,不由更加氣憤:“怪不得崔珣擅挖官道,太后都置之不理,原來這正中太后下懷!接下來她莫非又要指使崔珣這條惡犬,攀咬朝中重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