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問津不會再露面了。”
“對別人或許是這樣,對你不是。阿九,我只給你兩個小時的時間考慮。你知道現在我們沈家窮得都快揭不開鍋了,自然也招待不了梁叔這位貴客,到時候……”
“沈大哥,你是在威脅我嗎?”
“不錯。”
梁稚深吸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樓問津恨我爸恨得要命,我爸的死活,不關他的事。”
“自然。可是你關他的事,你開口求他,他怎會不答應?”
“他不會。”
沈惟彰嗤了一聲,“樓問津什么時候把這些保鏢撤走了,我什么時候信你這句話。阿九,我沒有這個耐心跟你啰嗦,兩小時,你叫樓問津把電話打給我。”
“……我怎么確定你不是在騙我?你先讓我爸跟我說句話。”
電話里一陣窸窣聲響,片刻,那里頭傳來一陣嘶啞的聲音:“……阿九,是我。”
這么久沒有見面,梁稚只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快要忘記父親的聲音了。
“爸……你現在在哪里,還好嗎?”梁稚控制自己不要發出哽咽之聲,
“沈惟彰綁了我,我現在在……”
話沒說完,便聽里頭一聲哀嚎,似乎是梁廷昭挨了一拳。
梁稚聽得心驚肉跳,“你們不要動手!!”
片刻,電話里的聲音,又變成了沈惟彰:“聽見了?那就趕快聯系樓問津。兩小時。時間一到,我就只好再送梁叔一程。阿九,你好好考慮——隨意你報警不報警,反正警察找不到我。”
梁稚緊緊咬住了大拇指,飛快盤算起來。
沈惟彰又說:“你放心阿九,我不過是想跟樓問津見一面,親口問問他,為什么要對沈家下手。”
電話掛斷了。
古叔和蘭姨也都無聲無息地走了過來,站在一旁。通過電話的內容,他們已將發生何事猜了個七七八八。
古叔難掩激動:“九小姐,是不是有頭家的消息了?”
梁稚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心里只在思索,怎么辦。
在座椅上枯坐片刻,她拿起電話,率先打給周宣報警。
但因為沒有線索,周宣也只能答應先派警員去沈家看看情況——依照電話里的意思,沈惟彰和梁廷昭這時候是在一起的,兩人不在沈宅,而是在一個警察短時間內難以找到的地方。
“梁小姐,我現在就跟同事一起過來,跟你待在一起,以防對面再打電話過來。”
梁稚說了聲“好”。
一旁的掛鐘滴答走時,催命符一般。
她不敢賭沈惟彰不會動手,他現在跌到谷底,或許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得出來。
片刻,梁稚把心一橫,把電話打到了寶星那里去。
寶星:“梁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嗎?”
“……你知道樓問津現在在哪里嗎?”
“不知道。”
“那你打得通他的電話嗎?”
“自然是能的。不過樓總交代過我,沒什么要緊事不要打擾他。梁小姐你找樓總有事?不若你自己親自聯系他?他的手提電話號碼是……”
“沒。沒什么要緊事……不過是因為,他的巴朗刀還在我這里……”
“哦。樓總提前跟我說過,那刀就送給你了。如果你覺得礙事,隨意處理了就是。”
梁稚不知道還能說什么,直接把聽筒給撂下了。
古叔望向梁稚:“九小姐,你……不準備打這個電話嗎?”
“這是我和沈惟彰之間的事,和他又有什么關系。”
梁稚心亂如麻,起身走往起居室,蘭姨欲跟過來,她說:“你們讓我靜一靜。”
梁稚關上起居室的門,垂頭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她原本以為,與樓問津的糾葛,已經是徹底結束了,可為什么現實還要無休止地把她丟到這么兩難的境地里去?
照理說,實則樓問津已經不欠梁家什么了,股份是他自己拿錢暗中收購的,如今卻愿無償讓渡。不單如此,那套宅子抵出去,也夠公司好些年的凈收益。
梁廷昭的生死,和他又有什么關系?
可是……他留了沈惟茵和沈惟彰一條生路,又將梁家產業完璧歸趙,再有沈惟彰所說的派遣保鏢暗中保護……
從前她或許不信,但她現在不得不相信。
或許,她真是樓問津的軟肋。
那么,她就更不應當去找他。
不知過了多久,一旁的電話忽然“鈴鈴鈴”地響了起來。
梁稚嚇了一跳,急忙接起。
她以為是沈惟彰,可那里頭的聲音,叫她心頭一跳:“阿九。”
梁稚咬了咬唇,沒有作聲。
樓問津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剛剛和沈惟彰通了電話,我馬上出發回庇城,與他會面。”
“……誰告訴你的?”
“古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