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寶星便從蘭姨身旁擠了進來,他這個人一向嬉皮笑臉的,此刻卻格外張皇,“梁小姐,求你幫個忙……”
“怎么了?”梁稚站起身,“出什么事了?”
寶星抹了一把臉,深吸氣,暫且冷靜下來,從頭說道:之前,美以美女中設立了一項獎學金,專門用以獎勵品學兼優的學生,那獎學金是一位社會名流捐設,獎金很是豐厚。今日,那人辦了一場慈善晚宴,同學校打了招呼,請第一屆獎學金的五名得獎者賞光出席,一道出一個詩朗誦的節目。
“……晚上九點鐘,我盤算晚宴應當結束了,我反正沒事,就去酒店接人,但酒店告訴我那晚宴八點半就結束了。我以為小妹已經回家了,又跑回公寓,但家里并沒有人。我又等了半小時,給一道去的小妹的一個同學打了電話,結果她告訴我,晚宴一結束,她就被這獎學金的捐設人給帶走了……”
梁稚聽出來寶星有意在回避這人的名字,“捐設人是誰?”
寶星看向她,“宋亓良。”
梁稚一震。
寶星看向她,“梁小姐,我知道求你幫忙多少有些強人所難,我只想請你幫我打個電話,問一問他把我小妹帶去了哪里。”
“這沒有什么難,我現在就打電話。”
梁稚翻出電話簿,從中找到宋亓良助理的手提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但接通以后,對方一聽完她的來意,就直接把電話給掛斷了,再撥,無論如何都撥不通了。
寶星咬牙,“……看來只好報警了。”
“報警?你曉不曉得,宋亓良的小舅子就是警察。”梁稚煩躁地把聽筒一撂。
她極度厭惡宋亓良,恨不能這輩子都不要與他打交道,可是寶菱還是學生,又是她認識的人,她還收過她的一盒巧克力——算來,那巧克力就是拿宋亓良設立的獎學金買的,可真叫人惡心。
她深吸一口氣,又把聽筒提了起來,打到了警署刑偵科,周宣的辦公室去。
萬幸,周宣今日在執勤。
可梁稚一說明來意,周宣便婉拒了:“梁小姐,我不想去觸我姐夫的霉頭。而且,我也并不曉得他會把人帶去哪里。”
“周警官,你坐在這個位子上,可有真正做過幾件好事?我聽說你們第一天入職的時候都要對著警徽宣誓,你們警徽上的短劍和克里望刀象征什么,你敢說出口嗎?”
象征正義。
周宣沒有作聲。
“她才十七歲,還是個高中生,功課全a,今年十一月就要考大學,你真的要眼睜睜看著她前途毀于一旦嗎?”
梁稚聽見電話并沒有掛斷,大約周宣也在猶豫。
她不再說話,耐心等待,片刻之后,周宣終于出聲:“……或許在珍珠山的別墅,我不確定。”
“你陪我們一起去。”
“梁小姐……”
“你以為你不去,宋亓良就不曉得是你出賣的他?你去了還有一個正當的理由,能保住你姐夫的顏面。”
電話里,梁稚三下五除二地安排好了,開誰的車去,在哪里碰頭,敲門后如何開場……
一旁寶星聽得直愣神,他印象里,從不覺得梁小姐是這樣一個雷厲風行的人。
梁稚瞥他:“你還愣著干什么?去開車啊!”
寶星忙說:“好好,我這就去!”
寶星出去之后,梁稚思索片刻,為圖保險,又額外打了一個電話。
寶星開著梁家的車,去警署門口接上了周宣,再一道開往珍珠山。
他心急火燎的,好在開車還算穩當,車開到了宋亓良的別業門口,梁稚朝周宣使了一個眼色,周宣硬著頭皮打開車門,走到門口去撳電鈴。
來來回回撳了三遍,那里頭才傳出不大耐煩的聲音:“誰?”
“姐夫,是我……警署接到一位女學生的求助電話,說在山里迷路了,恰好她家屬也報警說人失蹤了,我就帶他們過來問問情況。”
“什么意思?是說迷路的人在我這兒?我可沒見過有這樣一號人物。“
“求助電話就是從你宅子里打出去的。姐夫,麻煩你配合我的工作,讓我進去看一眼。”
過了一會兒,大門打開了。
寶星急忙推開門。
幾人越過庭院走到客廳門口去,寶星立即探頭往里看,卻見客廳沙發上,寶菱坐在那上面,有些張皇的模樣,身上的校服倒還是齊齊整整的。
宋亓良目光越過周宣與寶星,一眼瞧見了跟在最后的梁稚,“唷,什么風把梁小姐吹來了?
梁稚很是冷靜,“寶菱是我先生的同鄉小妹,高中生有門禁,本該早就回家了,沒想到會在山里迷了路,還得感謝宋先生收留。”
宋亓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梁小姐既然說要感謝我,總不能只是口頭上說一說?我與這位寶菱小姐正聊得投契,剛開了一瓶葡萄酒,還沒喝呢。這么好的酒,浪費了未免可惜,不如梁小姐陪我喝上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