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問津呢?”
扎奇婭說:“樓先生在接工作電話,等一下就過來。”
餐盤里放了兩只銀質的甜品叉,梁稚拿起來,叉上一塊芒果送入嘴里。
電影播放了約十分鐘,門復被推開,樓問津走了進來。
梁小姐正弓著腰,手托腮看得津津有味,他了解她,對香港的電影明星毫無抵抗力,尤其此刻畫面里的還是狄龍與姜大衛。
樓問津沒有出聲打擾,在她身旁坐下,也將視線投往幕布。
然而,在梁小姐身旁,集中注意力是一件極難的事,她一會兒將水杯里冰塊嚼得嘎吱作響,一會兒將自己頭發在手指上纏繞一圈,松開,又纏繞,又松開……更不必說,看見靚仔打架,拳拳到肉虎虎生風,忍不住發出驚嘆……
漸漸的,她越坐越懶散,最后干脆躺倒在沙發上,腦袋枕著扶手,偏頭看向幕布,雙腿往前自然舒展時,碰到了他的膝蓋,于是便毫不猶豫地將雙腳搭了上去。
樓問津對她的習性了如指掌,因此什么也沒有說。從前也是這么過來的。
光影明滅時,他垂眸看了一眼。大抵工作讓梁小姐缺乏閑暇時間,她腳趾再也沒有涂過指甲油了。可在微微勾起的,分明的趾骨的映襯下,那裸色的指甲蓋,也仿佛一排瑩潤的貝母石。
他飛快地收回目光,身體往后靠去,一動不動地看著前方,只是平靜地放空。
梁稚忽然雙腳一蹬,“把芒果遞給……”
樓問津:“……”
話語戛然而止,因為梁稚聽見樓問津不大明顯地“唔”了一聲。
她意識到自己蹬到了什么,動作便是一僵,片刻后,她忍不住譴責:“……你在想什么?”
樓問津眼皮都不曾掀一下,直接選擇起身往外挪,離她遠一些。
起到一半,卻被梁稚阻止:“你等等。”
樓問津看向她。
她也看著他,將腳抬起來,一點一點地往里蹭,最后,壓在了那上面,“……你在想什么?你好沒有禮貌。”
樓問津簡直想嘆氣,“梁小姐,我并不能控制所有的事情。”
“是嗎?”
樓問津不再說話了。若四面八方都是陷阱,待在原地不動,便是最不出錯的選擇。
室內只有投影儀的氙燈作為照明,畫面時明時暗,光線十分黯淡。
梁稚看著端坐身姿的樓問津,他臉上毫無表情,在那金絲眼鏡的襯托下,何止是金質玉相。
可再風姿清絕的人,也有最下等的欲望。
她屈起腳背,用力摩挲,便看見樓問津擰起了眉頭,呼吸不大明顯地亂了一拍。
她于是越發肆無忌憚起來。
或許腳掌到底不夠靈活,因此樓問津始終還稱得上是正襟危坐。
她自然不樂意了,倏地收回腳,坐起身,兩下爬了過去,將樓問津往里一擠,就在他膝蓋兩側跪坐下來。
她低頭望著他,想透過鏡片看出他失控的預兆,但那雙眼睛里,還是只有極為冷靜的幽光。
她便毫無猶豫地伸手,按上了他長褲腰頭上的黑色紐扣。他衣物一概為訂做,尺寸合度,倒是叫她可以省下解開皮帶的這一環。
剛將紐扣解開一半,樓問津飛速抬手,按住了她的手背,“別這樣,阿九,會弄臟你的手。
“你閉嘴。”
梁稚手指一掙,將他的手掙開了,揭開門襟,按住了金屬的拉鏈頭,緩慢地往下滑動。
這個過程里,她始終注視著他的雙眼,滑到底的時候,他驟然地將腦袋偏轉了方向。
她輕笑一聲,惡劣地伸進去,隔著黑色的棉質布料覆籠。
他稍往后仰了仰頭,因為克制而用力,顯出肩頸一線極為清晰的青色血管。
梁稚想要看他徹底失控。過去幾周,他遵守約定,周末都會前往獅城。情欲一事,倘若食髓知味,便不會只發生一次。可無論如何,樓問津都沒有主動進行到下一步,最難忍受時,也不過是按住她,層層阻隔之下以磨蹭為紓解。
他好像是要把她逼到那個主動發起下一步的位置上去。
真是可惡。
“樓問津,你把臉轉過來。”梁稚低聲命令。
隔了一會兒,樓問津終于依言轉過頭來,與她對視。他額頭上浮起一層薄汗,總算稍稍地顯出了一些狼狽。
梁稚望著他的眼睛,將那黑色的棉質布料挑開來。一時再無阻隔。
樓問津頓時咬緊牙關,下頷一線緊緊繃住。
這瞬間梁稚也覺熱氣涌上面頰,但為了達到目的,絲毫不能露怯。
她毫無章法地開始行動,樓問津幾度想要將她的手拿開,都被她擋了回去。他頭往后仰,喉結滾動,呼吸也愈見急促。
她突然覺得自己早該這樣——
掌控生死有什么意思,生死只是一瞬間的事。
而欲望對人的折磨,卻可以無休無止。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