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是章家想要。”
“哪個章家?”
樓問津掀了掀眼,仿佛在說,還能有哪個章家?
梁恩仲身體坐直,向著樓問津傾了傾,明顯來了興致:“章家要地,和我們梁家什么關系?”
“梁家能拿到加涅酒莊的授權。”
梁恩仲腦子轉得飛快,“你的意思是,章家要同我們合作,拍地建酒莊?”
樓問津點了點頭。
梁恩仲眼神放光,“要不我說問津你在三叔手下是屈才。三叔耕耘這么多年,只敢守著這一畝三分地過活。人年紀大了,就是容易失去開拓精神。”
這時,有人敲了敲門。
梁恩仲說:“請進。”
進來的是方才那金發碧眼的女人,身后還跟了一個,也是西洋面孔,頭發卻是黑色,乍一看,有些面善。
樓問津目光在她臉上定了定。
梁恩仲自然捕捉到了他這一眼,他拍了拍手,那兩人走了過來,遞上一并拿上來的酒。
梁恩仲接過酒瓶,親自往加了冰塊的酒杯里注入酒液,再遞到樓問津手里,“我聽說,昨晚上問津你沒有在梁家留宿。”
樓問津不接酒杯,只是點了點面前的茶幾。
這姿態自然很是疏慢。
梁恩仲頓了頓,到底還是彎腰,將酒杯放到了他面前,一面繼續笑著說道:“我這個九妹,很不識抬舉。從小嬌生慣養,又怎么曉得怎么伺候人。”
說著,他沖著那個黑發的女人使了個眼神。
那人立即坐到了樓問津身邊去,拿英文說道:“我叫露茜。先生怎么稱呼?”
樓問津并不說話。
依照這種情況,一般而言,她們就得主動靠過去,可露茜此刻看見樓問津神情十分冷淡,便有幾分發怵。
樓問津沒有再瞧露茜一眼,而是忽然說道:“阿九族名叫梁恩稚,你應該知道。”
梁恩仲疑惑他這話題如此的沒頭沒尾,“當然知道。小丫頭嫌三個字寫得累,上學時自作主張,去掉了中間的排行。我看,她去掉這個字是對的,現在確實成了個不知感恩的人。”
“她并非嫌三個字寫得累,是嫌所有人名字都帶同一個字,好像流水線上統一編號的產品。”樓問津看他一眼,“如今看來,她確實與你們梁家其他人都不一樣,是你們所有人中,唯獨有情有義的那一個。”
梁恩仲咳笑一聲,“那么樓總又屬于哪一類人?”
“我自然是狼心狗肺,豬狗不如。”
樓問津如此坦蕩,梁恩仲反倒不知該說什么了。
樓問津轉頭,看向露茜,拿英文問道:“頭發是染的?”
露茜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
梁恩仲一時有幾分尷尬。
他叫露茜染成黑發,扮做一個東方形象的西洋娃娃,這樣的裝扮叫人聯想到誰,不言而喻。
樓問津很是清楚,梁恩仲對他頗有微詞,兩人達成聯盟,一則為奪取公司管理權,二則要將梁廷昭送入監獄。而他答應了梁稚的請托,就這樣放走了梁廷昭,自然讓梁恩仲心生不滿。
安排露茜,往好了說,是代替他那不懂事的九妹“伺候”他,可細究用意,實為羞辱。
樓問津語氣冷淡:“你知道我不交朋友,只做生意。你我還有共同目標,所以這次我不計較。再有下次,別怪我沒有提前打過招呼。”
樓問津有這樣的本事,能將慢條斯理的一番話,說得叫人不得不心存忌憚。
梁恩仲訕訕一笑,“何至于,我不過是體恤妹夫你。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后不安排就是了。”
“以后你、你們家的人,都不準再去煩阿九。”樓問津最后補充一句,便站起身,不欲再與他逢場作戲,“梁公子自便吧。”
待那門關上,梁恩仲罵了一句,他瞥了一眼對面的露茜,喝道:“去把頭發洗了!”
樓問津回到科林頓的宅邸時,寶星正打算出門去找他。
寶星趕忙提醒:“樓總,你跟梁恩仲約了喝酒……”
“已經喝過了。”樓問津往里走去。
“這么快……”
樓問津瞥他一眼。
寶星笑了笑,忙說,“你既然已經回來了,不如再去梁宅坐一坐吧。”
“為什么?”
“……二公子請你去喝酒的事,太太知道了。”
樓問津聞聲頓了頓,“知道便知道了。”
“她還讓我給你帶句話。”
樓問津看他,等他繼續往下說。
寶星清了清嗓,“太太說,讓你別喝死在外面,她沒那個閑心去替你收尸。”
樓問津微微挑了挑眉。
他沒說什么,走到客廳里坐了下來,松一松襯衫領口,燃了一支煙。
茶幾上黑陶瓶里插著一把茉莉花,星點白花,香氣濃郁。
樓問津嗅著那氣息,忽伸臂拿過煙灰缸,將只抽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