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翔宇被魏澤抱在懷里,似乎并不打算放他下來。先前走的時候,他把人給得罪了,如今再相逢竟有些無言以對。
可要是不說點什么,又覺得有些尷尬。思來想去,還是開口說道:“那個,上次你……”
魏澤道:“不必擔(dān)心,我沒事?!?
孔翔宇被噎了話頭,他其實是想問問,那些奇怪的聘禮,還有他大哥的遺物??伤冀釉捔耍植缓靡馑颊f不是。
思量了半天,隨口扯了個話頭,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魏澤道:“鬼蜮。”
“鬼蜮?那是什么地方?”
魏澤側(cè)過頭看他,兩人距離太近,險些碰上了。
孔翔宇微紅著臉,這樣被一個男人抱著實在太過羞燥,關(guān)鍵這姿勢很容易讓他聯(lián)想到姻緣廟里的那個春夢。
夢里的魏澤也是這般將他抱在身上,將他吻的昏天黑地。
唇瓣由輕極重,舔咬著他的。皓齒輕抬,還玩鬧似的咬了他一口。
修長的手指輕抬手撫上他的手背,十指交握,將孔翔宇的手放在了他的肩上,看起來像是孔翔宇摟著他的脖子。
指尖微顫,輕佻著掀開孔翔宇的衣襟。
喜服滑落地面,他咽下嘴里僅剩的那點酒水,喉結(jié)上下滑動,被那人一口叼住,撕咬碾摩。
他趕忙把自己這荒唐的思緒給拉回來。
不安地動了動,卻發(fā)現(xiàn)身體被魏澤完全禁錮在懷里,那只有力的手掌此刻正托著他的后背。
明明沒用多大力氣,甚至可以說得上是輕柔,可偏偏就是這么穩(wěn)于泰山不可撼動。
魏澤抬起眉眼,說道:“本不該帶你去的,可除了我身邊,也想不到哪里對你來說更安全?!?
孔翔宇尷尬地笑了一陣。
事實上,鬼蜮的傳聞民間也有流傳,只是說的版本有很多,而且大多都帶有神話色彩。久而久之也就無人理會了,真要聽到了也不過嗤笑一聲嚇唬孩子罷了。
傳聞有三,說得最多的,便是人死之后轉(zhuǎn)世投胎前呆的地方,生前要是有什么善惡福報都得在鬼蜮里償還干凈了再走。
另一種說法就有點玄乎了,說是世間分為六界,鬼蜮便是其中一界,是專門給鬼生活的地方。俗稱鬼界,冥界,也可以用民間的叫法,地獄修羅場。
還有一種說法,講得就比較少了,話本子幾百卷最多只有一卷會這么寫。說是神界有位神明,念及凡人困苦,壽命短暫。為了能保持有善意的凡人得以善報,特地自貶神職設(shè)立鬼蜮。從此入主地獄成鬼王,掌管凡人生死氣運,了卻輪回善惡。
但事實究竟如何,誰也不知道。民間觀廟眾多,拜鬼王的卻很少,想來鬼王曾是神的說法應(yīng)該不可全信。
魏澤并未答他,孔翔宇也不好多問,也許就連在這當(dāng)鬼的也說不清,鬼蜮究竟是個什么地方。
馬車穿過永安街,在街頭的牌坊處停下。濃稠的白霧自馬匹開始向兩邊四散,牌坊的另一頭黑壓壓一片旋渦,看不清是個什么地方。
魏澤抬起食指,在馬車邊緣輕輕敲了三下。那黑色的旋渦打著圈地向四周消散,直至露出一條比先前永安街還熱鬧的大街。
只是里頭的行人,叫賣的小販,樓閣商鋪都長得極其怪異。
就說那不遠處一眼便能瞧見的高樓,歪斜地倒向一側(cè),看起來隨時都會坍塌。可那歪斜的樓頂處卻還建著一座樓,堅固得很。
樓里還有不少人流或坐或站,壓根兒就不擔(dān)心會掉下來。
那些小販所販賣的東西也千奇百怪,多為手腳臟器,只是花樣繁多做得好看。要是不看那攤販身后堆放的殘肢斷臂,誰也不知道那些東西是用什么做的。
馬車經(jīng)過后,地面發(fā)出了一陣陣奇怪的聲音。低頭看,只見那被照得妖異的青磚地面上蠕動著許多白蟲,仔細看便知道那是棺材里才有得食尸蛆。
孔翔宇深吸口氣,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判為好,睜眼閉眼都是這些東西。得虧的他心理足夠強大,要不然現(xiàn)下應(yīng)該已經(jīng)暈過去了。
他撇過頭,正好看到下方兩個鬼在爭執(zhí)。
一個青面鬼指著手里的空碗罵道:“你這面里怎么一只蟲都沒有,好歹收了三張冥錢,未免也太摳門了吧!”
另一個白面鬼青面獠牙,操著手里足有手臂這么長的筷子回罵道:“你吃都吃完了,現(xiàn)在來跟我說沒蟲,你怎么不多吃兩碗在來挑事兒?。 ?
青面鬼氣的頭都脹大了兩圈,一甩碗筷罵道:“做生意可得講究良心,你看看那東面馬婆婆的面,一碗白面上厚厚的一層蟲,個個肥碩飽滿,你再看看你的。”
他指著白面鬼小攤上裝蟲的小碗,小地跟剁碎的蔥花一樣,一副搖頭擺腦快要死的耷拉樣。
“都是些什么玩意兒,還收我三張冥錢,退錢退錢!”
“嘿,青大頭,你吃東西挑刺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鬼蜮里誰不知道你。上我這兒來鬧事,怕不是死膩了想投胎了吧!”白面鬼本就兇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