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看似正直,實則也就為了氣賀亭衍。這要放平日里,最不懂得尊師重道的非他莫屬。
知道自己兄弟什么脾性的呂鶴無奈的拿手捂臉,甚至有點兒后悔跟著一塊兒來了。在一群皇親國戚面前大放厥詞,他這書讀得還不如去踢蹴鞠自在。
安靜的學堂中忽然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站在杜少卿身后的少年轉身道:“理雖是這個理,可江公子若要說教他人首先得自己有個樣兒?!?
說話的少年個頭不矮,且一身武將家的氣派,沒等江敬舟問他便先自報家門道:“將軍府安啟明?!?
江敬舟頓時來勁兒了,心道這將軍府的嫡長子必定一身本事,恨不得現下就出去拉個場子兩人比試一番。
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宣戰,站在眾人之首的陶先生忽然笑著問道:“亭衍,你怎么看?”
陶先生與賀亭衍早在開學堂前便認識,兩人雖在輩分年紀上差了不少,但因為賑災銀被盜案經常會互相探討商量,論說師生反倒更像是朋友。
今日的學子大多是十五六歲的少年,賀亭衍原該是不來的,只是知道這未來小舅子品性后怕在課堂上搗亂,這才跟著過來旁聽。
他看了眼坐沒坐相的江敬舟,收起桌上正在查看的案件書卷,沉著張臉沖陶先生拱手道:“學生拜見先生。”
陶先生捋了捋胡子,隨后看向江敬舟,“勸人歸于禮數固然好,但首先你自己得做到?!?
江敬舟很是意外賀亭衍居然會“屈尊降貴”,于是只能站起身學著其他學子的模樣拱手彎腰。
“學生拜見先生?!?
陶先生打量著眾學子說了些授業前的訓話,這才讓學生們坐下翻書本。
奸計沒得逞得江敬舟百般無聊,把書本豎著擋在面前后,又從包袱里摸出只蛐蛐罐。
原本認真聽課的呂鶴忙伸手阻攔,小聲急道:“你可別在胡來了?!?
“怕什么,幾只蛐蛐還能要了他命不成?!?
他打開罐蓋,里面安靜地躺著七八只蛐蛐,全是昨晚連夜抓的。見賀亭衍看書看得認真沒動靜,便從面前的書本上撕下一頁捏成團,順手扔了過去。
紙團打在賀亭衍的腿上卻沒能引起這人的注意,他便又撕下一頁往人臉上丟。
賀亭衍看都沒看,面無表情的抬手接住。動作利落干脆,就像練武時接飛鏢一樣。
他側頭看向江敬舟,只見這人用書本擋面,趴在桌上拿著個裝蛐蛐的罐子,用口型對他說道:“要不要玩兒?”
賀亭衍把手里的紙團扔了沒搭理他,回首后繼續鉆研手里的案子。
江敬舟玩心大起,再次撕下一頁往紙團正中塞了只蛐蛐。也不管賀亭衍聽沒聽見,小聲道:“給你一只常勝將軍玩玩兒。”
蛐蛐受了刺激,還沒隨著紙團投到賀亭衍那兒便在半空中跳了出去。也是不巧,這蛐蛐不偏不倚的竟是跳到了賀亭衍前桌的少年衣領里。
安靜的課堂上當即響起了一陣嚎叫,愣是把先生的朗朗書聲給打斷了。
那受了蛐蛐顛簸的學子哀嚎著跳起身,一邊抓著領子翻找一邊當眾脫衣服。一身雅正的模樣愣是亂了行頭,等好不容易抓出來,那蛐蛐也被折騰死了。
少年氣急敗壞,“誰扔的!”
眾人紛紛看向豎著書本的江敬舟。
江敬舟忙攤手道:“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干的。房頂上掉下來,難道也怪我?”
“胡說八道!房頂上怎么會有蛐蛐!”
“怎么沒有,我經常在房頂上抓蛐蛐。”
陶先生站在高位心知肚明,卻轉而對賀亭衍說道:“亭衍坐在后面應當看得最清楚,不如由你來說說是誰?!?
那惱怒的學子氣紅了臉,可即便如此,在面對賀亭衍時也依舊做著禮數,拱手道:“請世子證個清白。”
江敬舟給賀亭衍使眼色,畢竟他這蛐蛐原也不是用來對付同僚的。只可惜這一學堂的人都看不慣他,賀亭衍當即便道:“正是。”
學子甩了手里脫下的衣服,江敬舟嬉皮笑臉地擺手道:“哎呀,我就是看課上得太無聊,想給你們找點兒樂子罷了。”
學子氣結,“你不愿讀就出去,這里沒人會留你!”
其余的幾位少年也跟著附和道:“是啊,你不愛讀就別打擾我們?!?
陶先生放下手里的書,問道:“不知江學子認為如何才不算無聊?”
江敬舟滿腦子都是玩兒,哪里知道什么課業趣事,當即道:“我就是好奇想看世子手里的書,那蛐蛐純屬就是個意外?!?
他站直了脊背,“憑什么我們看的都是之乎者也,世子就能看那鬼怪故事?!?
隔桌的賀亭衍合上書本,冷著張臉糾正道:“是紙婚奇案。”
第4章 殘廢有兩把刷子!
賀亭衍的二弟終是憋不住了,不過說話時倒也還算客氣。他道:“大哥忙得很,若不是因為你來,他本不需在這學堂里看案?!?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