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兒臣以為,此事的確是太子過錯,不該讓沈謀士一人承擔(dān)。”
此言一出,百官皆是一驚。
二皇子與太子多年來都是一條陣線,也因?yàn)槿绱耍庞信c沈墨一較高下的實(shí)力。
眼下是要跟太子摘干凈,如此一來,太子便真的失了臂膀。
聽聞的沈常安心下微跳,他竟不知,沈武為了扳回一局,竟能說服二皇子。
太子不可置信地看著二皇子:“二弟你!你竟然也……”
他忽然明白過來,從墨仁順一事到如今,他竟是一步步地在走別人為他下好的局。
沈常安與朔羽,即便再好也是西麟人,說白了皆是外人,再直白些便是敵人。
他不信兩個敵人能真心扶持,相比較下他更愿意相信沈武。
論說起來,沈國舅的兩個兒子,還是沈武與他更貼近些。他們自小一起長大,彼此了解。
誰能想到,到頭來害他的竟都是自己人!
他算是看明白了,沈武看似是在替他頂罪,實(shí)則是以退為進(jìn)!
可如今,即便看明白也已經(jīng)晚了。
“不過。”二皇子再次開口,“皆是凡人,犯錯也是難免。太子身為儲君,雖有過錯卻罪不置廢。兒臣以為,不如等春獵之后再定奪。”
春獵乃是最看皇家子女強(qiáng)弱的一場比試。將罪責(zé)怪在太子頭上,卻又裝模作樣地要給一次改過的機(jī)會,這分明就是要太子被廢得心甘情愿。
眾所周知,太子文比不過三皇子,武比不過二皇子。論才干,遠(yuǎn)不及底下的幾位兄弟。能登上太子之位,全因先皇后所出。
拿春獵比試來讓太子下臺,這是要讓所有人都親眼見證,太子德不配位。
沈常安深吸口氣,抬眸對上沈武的背影。
二皇子乃是姑母所出,雖與太子一并養(yǎng)在姑母麾下,但到底不是同一個娘。
沈武若以表親的身份表明要扶持二皇子為儲君,加上姑母勸說,二皇子很難不動搖。
看來,朝中勢力皆要調(diào)轉(zhuǎn)風(fēng)向了。
至少明面兒上,二皇子擁有半塊虎符,加上沈墨的半塊加持,等同于坐擁伽蘭。
若春獵后陛下點(diǎn)頭,太子根本無力還擊。
“春獵沒這么簡單,沈武定會伙同二皇子給太子下套,讓太子徹底被廢。”
沈常安回了特使府,坐在堆積著西麟政務(wù)的桌案前。
他看向坐在對面正批閱羊皮卷的阿古勒:“你如何看?”
阿古勒笑了下,批完一卷,重新拿了卷新的翻看:“難得,常安公子也有問我的時(shí)候。”
沈常安沒搭理他的嘲諷:“伽蘭春獵,定會邀請西麟領(lǐng)主,屆時(shí)你要如何應(yīng)對?”
阿古勒擰著眉宇,目光一直在羊皮卷上掃視:“讓子穹替我。”
沈常安:“子穹的性子,去了春獵怕是會被欺負(fù)。倒時(shí)說西麟領(lǐng)主沖動愚鈍,對你可不是什么好事。”
阿古勒樂了:“你這話若是讓子穹聽見了,橫豎得跟你打上一場。”
沈常安:“……”
阿古勒放下手中卷軸,抬首道:“伽蘭請我,不過是為了見證太子無能,好更合理的廢太子。比斗,是不是我又如何?何況以我的實(shí)力,那些皇親貴族沒一個能打得。”
沈常安心生一計(jì):“不如,干脆稱領(lǐng)主感染風(fēng)寒,來不了?”
阿古勒拿羊皮卷的手一抖:“為了個無用的太子,你竟這般咒我?哼,領(lǐng)主若不來,豈不是以為我西麟怕與他們比斗?”
沈常安抬手握住阿古勒執(zhí)筆的手:“沒有西麟領(lǐng)主參與,沈武才敢大展拳腳。”
“沈武真正要扶持的是我父親,二皇子不過是塊踏腳石。太子被廢,二皇子絕對討不著好處,不如借此機(jī)會,讓二皇子看清沈武嘴臉。若太子這條路走不通,我們或許還能試試二皇子崇明。”
阿古勒放下手中筆墨:“要我說,最該被廢的就是那狗皇帝,上梁不正下梁歪。當(dāng)初將我西麟百姓視為豬狗,便該知道這老東西德不配位。你要扶持他的兒子,無論是哪一個,下場都不會比太子好多少。”
沈常安煩躁地捏了捏眉心。
他自是知曉,可若是沒有能對抗沈墨的勢力,伽蘭與西麟必再交戰(zhàn)。屆時(shí)西麟雖強(qiáng)盛,卻也未必能贏。他不敢保證,在戰(zhàn)場上一定能斗得過沈武。何況兩國交戰(zhàn),苦的皆是百姓。
沈常安原想再說幾句為百姓忍辱的話,只是還未來得及說,便見阿珂匆匆進(jìn)來。
阿珂的神色帶著驚喜,可見沈常安在,又不好開口。
阿古勒與其神色交匯,頓時(shí)明白了。
起身對沈常安道:“我有事出去一趟,春獵的事,之后再談。”
言閉,放下羊皮卷便跟著阿珂走了。
直至兩人走到沈常安聽不到的地方,阿珂才道:“領(lǐng)主,有消息了。十日后,那人會在翠山樓約領(lǐng)主相見。”
說著,還把藏在袖子里的一張字條遞給阿古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