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瞪大雙目,驚叫聲未出口便咽了氣。
華碩踉蹌著后退,臉色煞白。
“你們幾個,把公主抓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軍帳外傳來幾道叫喊。
華碩跪坐在地,聽聞,急忙拔出藏于身側的匕首,就著軍帳被戰刀劃開的豁口,狼狽地跑了出去。
外頭已然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戰火,濃煙滾滾。
“常安,常安!”
她對著戰亂的人群大喊,卻始終未見沈常安身影。
回首看,那些人已經發現了她,一個個戴著獸骨面具,渾身是血,手里的戰刀也沒了原本光澤。這些人渾身戾氣,好似地獄惡鬼。
華碩恐懼地后退,握緊手里匕首,直往軍營外奔逃。
“在那兒!快,抓住她!”
阿古勒派來的將士往華碩奔逃的方向追去,奈何才剛走兩步,便被領主的騎兵攔截。雙方鏗鏘廝殺,沒有戰馬的將士很快便敗下陣來。
熱血潑灑在泥濘里。
領主的騎兵拽著韁繩彎腰,戰刀一挑,取走了死去將士們的獸骨面具。
“去追,別讓阿古勒的人抓了公主。”
“是!”
騎兵們調轉馬頭,戰馬疾馳,將本就要燒塌的軍帳踩碎。
火焰吞噬著周遭,連同一地尸體。
華碩疲憊地跑出戰場,把滿地積雪踩得吱噶作響。
唇間喘息的白霧急促地向后退去,渾身玉飾碰撞得叮當刺耳。
她雙腿虛浮無力,忽然踩到塊石頭,踉蹌著摔在積雪之中。
昨夜下了一整晚的暴雨,此刻的積雪堅硬如石。華碩在冰面上滾了兩圈,手掌上皆是擦傷。
她吃痛地想爬起來,可腳腕上卻傳來一陣劇痛。
她崩潰哭泣,沿著積雪冰面不斷地向外攀爬。
“常安,常安……”
不多時,騎兵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帶著濃重的血腥氣,將無助的華碩圍在其中。
華碩跪坐著,雙手緊握匕首,胡亂地在空氣中劃拉。
“別過來!!滾開!!!”
騎兵們看著公主,好似在看一頭待宰羔羊。
“伽蘭公主?今兒個兄弟們,也能當一回駙馬了。”
鄙夷的笑聲從一副副面具后傳來,聽得人遍體生寒。
華碩嚇得渾身發顫:“你們要做什么?滾開!!!”
領頭的騎兵身形魁梧,只一只手就能擰斷公主脖子。
那騎兵揮舞著戰刀,輕易便將公主的匕首打飛。
鑲有寶石的匕首在地上打了個轉兒,滾了兩圈,埋入積雪之中。
“咳咳咳……”
沈常安咳得厲害,喝了藥,卻未見好轉。
每隔半個時辰回來一次的探子,已經有兩個時辰未曾來報。
“咳咳,咳咳咳……”
沈常安抬手捂嘴,只覺得喉嚨里一陣麻癢,咳出幾點血腥。
巫醫拉過他的手施針,許久,才讓沈常安緩過勁來。
巫醫:“先生不可過多思慮。”
沈常安反手抓住巫醫手腕:“阿古勒,一定會勝。”
巫醫心里沒底:“他必須勝。”
沈常安點點頭,接過帕子擦拭。
然而還未來得及喘息片刻,便聽遲遲未歸的探子,踉蹌著從營帳外跑來。
來的并非先前探子,忽然換人,想也知道出了什么事。
北面的大火燒紅了半邊天,濃重的血腥氣,把燎原都鍍了層死氣。
探子的軟甲上有刀口,胸前甲片斷了半截,露出內里還在冒血的皮肉。
探子幾乎是摔進來的,跑得太急,喘得連句整話都說不清楚。
沈常安心下一咯噔,握著的拳頭指節發白。
巫醫急忙上前攙扶,喂了些救命藥,又脫了探子軟甲,快速在傷口上撒藥粉止血。
探子心系阿古勒,顧不得巫醫,伸手一把拽住沈常安衣袖。
沈常安面色煞白,一顆心懸在半空。
探子扯了扯嘴角,笑道:“勝了……我們勝了!”
沈常安后退一步,脊背撞在身后的矮柜上。
他愣怔片刻,隨即抑制不住地想笑。
勝了,阿古勒勝了!
可惜高興了不過片刻,便見另一名探子,心急火燎地跑進營帳。
“沈先生!出事了!”
沈常安的狐裘在風雪中被吹得呼哧響。
他被探子一路帶出軍營,朝著火光沖天的戰場疾趕。
寒風吹得他臉頰生疼,疼到后來只覺得麻木。
出事的地方圍著不過三名士兵,這些人穿著輕裝軟甲,是阿古勒專門訓練的戰探。
沈常安疾步上前推開探子,隨即腳下虛浮,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將士之后的雪地里,華碩渾身血污只一件單衣。長發凌亂,雙眼麻木,好似被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