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城大體望去,像是一座被精雕玉琢的宮殿。
如果當年伽蘭沒有對附屬國連年上漲賦稅,沒有將西麟子民當成隨時皆可去死的奴隸而引來戰爭。這里,還真是一塊讓人向往的凈土。
阿古勒幫沈常安按了一會兒傷腿,看到街道上有賭石攤子便過去挑揀起來。
看到塊模樣不錯的,拿起來顛了顛,又嫌棄地將其放回原處。
如此反復幾次,挑揀起來的又都是些攤子里的佳品,那賣石頭的攤主便有些坐不住了。
“這位爺,不知是想要些什么貨色?”
阿古勒隨手拿起一塊,草草端詳一番后甩手丟還給攤販:“你這兒的貨不行,皮厚肉嫩裂紋多,太次。”
攤販趕忙接住,將吃飯的家伙小心放回原位。
聽阿古勒的話便知道今兒個來的是位貴客,見人沒看上要走,急忙嬉笑著上前拉人。
“別,別,爺,您想要好貨說一聲便是。”
西麟城的生意多是往外做的,城中擺攤無非是放個牌匾。尤其是玉石生意,能來談的那要的貨量絕不會少。要不是連年征戰又與伽蘭頑抗,主城大肆封閉管制嚴苛,這生意還能做得更遠。
攤販很有眼色,知道阿古勒不好說話,便轉而將一塊質地上佳的平安扣塞給坐在駱駝上的沈常安。
“二位爺,要不然這樣,不如給小的留個地方,明日定帶些好貨登門拜訪。”
阿古勒思慮片刻,隨即從懷里掏出袋銀子,顛了顛,甩手賞給攤販:“明日不行,后日午時送來。”
攤販收了錢沒打開來看,只看了眼錢袋子上的繡花便知道該怎么做。
阿古勒帶著沈常安離開,繞開街道一路往上,其間經過片梯田,與幾位勞作的農人打了個招呼。
他等了半天也不見沈常安發問,便道:“你怎么不問,那攤販只看了眼荷包就知道該把貨送去哪里?”
沈常安嘆了聲:“你能當多年的西麟前鋒,自是有些名氣。西麟城就這么大,換身衣服罷了,又不是瞎子。”
他淡淡道:“這里的商販精明得很,你一個新首趕在這時候回來談玉石生意,傻子也知道你說的好貨是什么。”
說話間,通往高處居所的街道上,五六個穿著獸類皮毛的小孩兒興奮地向他們跑來。
“阿古勒!”
為首的是個扎著羊角辮的女娃,穿著一身紅色獸皮裙,手里握著把用樹枝做成的小弓。
小丫頭跑得比其余幾個男孩兒要快,丁點大的身高爆發力卻很強,她激動地沖向阿古勒,縱身一躍,整個人都掛在了阿古勒身上。
“阿古勒!”
“阿古勒!”
緊跟其后的小屁孩兒們在階梯上跑得踉蹌,好不容易跑到阿古勒跟前,還丟臉地摔了一跤。
幾個孩子約莫五六歲年紀,男孩兒們還沒長個兒,看起來比女娃娃要小上許多。
阿古勒單手將孩子抱起,見那摔地上的男孩兒要哭,便沉著聲道:“站起來,別丟西麟男兒的臉。”
摔倒的男孩兒硬是把眼淚憋回去,爬起來拍了拍摔臟的褲腿,奶聲奶氣地佯裝英雄好漢:“我沒哭!”
阿古勒騰出一只手拍他的頭:“去,告訴你阿媽,我回來了。”
男孩兒點點頭,轉身撒丫子往來路又跑了回去。
被抱著的女孩兒叫恰諾,這名字在草原里代表著兇猛的狼。模樣倒是生得粉雕玉琢,與阿古勒一樣有雙好看的紫瞳,只是顏色要更深一些。
恰諾抱著阿古勒脖子,看坐在駱駝上的沈常安生得好,不客氣地質問道:“他是誰?”
阿古勒笑了笑,卻沒答。
沈常安不怎么喜歡小孩兒,冷著張臉,看起來不好相處。
恰諾生氣地看向阿古勒:“阿爸,他是誰?”
沈常安聞聲問道:“她是你女兒?”
阿古勒挑眉,想到因為薩娜的事沈常安和他鬧了一路,便順口道:“我少不更事時生的。”
沈常安變得沉默,眉頭皺得好似他做了什么天大的惡事。
阿古勒:“沈常安,玉石販之事你一看便知,這種事反倒像個稚兒?”
沈常安:“……”
阿古勒單手抱著孩子,單手牽住駱駝皮繩:“恰諾是我侄女,他的父親曾是我的戰將。要不是伽蘭那狗皇帝,恰諾也不至于記在我名下。”
與伽蘭對戰前,西麟算是半個伽蘭的練兵場,只是同為兵將卻有著不同的待遇。與他國交戰時,西麟軍無論好壞都只能當沖鋒小兵,也因此最容易死傷。阿古勒的父親,便是在這個時候戰死的沙場。
在西麟所謂的將軍首領,無論多驍勇善戰,在伽蘭軍看來都不過是隨時可棄的馬前卒。西麟恨伽蘭也是情理之中。
不過眼前的這個小丫頭,按年齡算,其父親應該是在西麟叛變之后去世的。
沈常安動了動嘴皮:“你最該罵的不是伽蘭圣上,而是與伽蘭一樣視你們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