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常安扔了拐杖,踉蹌著抓住阿珂胳膊:“怎么回事?你們要去支援?”
阿珂一改往日的厭惡態(tài)度,恭敬地朝沈常安拱手:“先生神機妙算,二首攻占的城池出事了。伽蘭在城中埋了大量火藥,半個時辰前剛炸,西麟軍全軍覆沒。”
沈常安瞳孔聚縮,寒風吹得他起了身雞皮疙瘩。
“火藥……”他拽緊阿珂衣袖:“死了多少?”
阿珂鐵青著臉:“六萬將士,一個不留。阿古勒恐怕敵軍會乘勝追擊,現(xiàn)召集眾將準備死守西境。”
沈常安聲音發(fā)顫:“好,好……”
三日,三日竟是算多了。
他笑得肩膀抖動。
伽蘭居然舍得用炸藥……
他們一定沒算到,西麟居然能沉得住氣藏著一支軍隊,還是阿古勒這樣的精銳!
伽蘭用火藥攻敵,還舍了一座邊境城池。此一戰(zhàn)耗費的軍姿驚人,若是還不能將西麟拿下,那之后的戰(zhàn)役,只會比以往更為艱難。
“沈武啊沈武,這一戰(zhàn),是我贏了。”
他松開阿珂:“去告訴阿古勒,不可戀戰(zhàn)。只要不殊死一搏,敵軍就不知道草原里還藏著多少兵,打得差不多了就撤軍,他們絕不會輕易追進來。”
一連折了西麟兩支軍隊,從內部看幾乎損了一半,可從外部看草原三十部不過少了兩部而已。
經(jīng)過城池一算,阿珂對沈常安再沒有質疑,連忙領命上馬,往阿古勒而去。
四首大將沒了兩首,如今只剩下阿古勒、領主和貪狼。
貪狼和領主是兄弟,可現(xiàn)下二首虎部因聽命領主而死在了邊境,那三首貪狼自今日起斷不會再輕易聽信領主這位哥哥。
領主沒了羽翼,三首沒了靠山,阿古勒自是能與他們平起平坐。而接下來的日子,三位首領要做的就是拉攏更多部落強壯勢力。
沈常安撿起拐杖,轉身往阿古勒居住的氈包走去。
一夜未眠,邊境傳來的戰(zhàn)火聲直達草原。
兵器搏斗,戰(zhàn)狼撕咬,就連那送信的鷹在黑夜中也成了殺人利器。
領主的軍隊姍姍來遲,喜好邀功又不敢沖鋒,這樣的人從來都只會當馬后炮。阿古勒這一戰(zhàn),怕是整個草原都傳遍了。
沈常安換了身干凈衣服,坐在火盆邊取暖。
直到天蒙蒙亮,才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氣。
他吃力地爬起來,踉蹌著險些摔倒。
有腳步聲急促地向氈包靠近,他抬手將門簾掀開,阿古勒一身戾氣地站在門口。
甲胄上全是飛濺血跡,那是伽蘭軍的血,被寒風吹得干涸,卻仍帶著一股刺鼻的血腥氣。
阿古勒的胳膊上有刀傷,一把長刀別在腰間,刀鞘的地方還滲著血珠。
一雙紫瞳像月光一樣透亮,他喘著熱氣,幾步上前抓過沈常安肩膀。
“贏了,沈常安,我贏了!”
阿古勒心顫地把沈常安抱進懷里,順勢低頭,往沈常安的唇上親了一下。
“往后這草原,都是我阿古勒說了算!”
沈常安來不及提醒,就被阿古勒單手抱起扛在肩上,轉身踏步走到士氣高漲的將士營。
沈常安:“你做什么!阿古勒!放我下來!”
阿古勒托著沈常安的腰把人舉高了,炫耀似的向眾將道:“從今往后,我阿古勒便是這草原上的領主,有我一口肉吃就絕不會讓兄弟們挨餓!”
他抬起頭,嘴角洋溢:“沈常安,那狗屁伽蘭護不住你,是他們無能。我阿古勒不同,從今往后,西麟就是你的家!”
一群剛剛血戰(zhàn)完的將士們很是亢奮,起哄地朝著阿古勒叫領主。
沈常安被舉得頭暈目眩,好不容易落地,險些沒站穩(wěn)。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要是被伽蘭的人聽了去,他沈常安死一萬遍都不夠。
阿古勒拿過地上的羊奶酒喝了一口,興奮地摔了酒壇:“阿珂,讓剩余躲在山里的狼群帶著戰(zhàn)利品回來。我要讓領主知道,我阿古勒再也不必聽命于他。這該死的馬前卒,讓他自己去當!”
次日,沈常安腿軟地從床上下來。
阿古勒打了勝仗,興致高昂又喝了酒,險些讓他折在床上。
他穿戴好衣服,還沒出氈包,就有年輕的飼婦端著銀盆進來。
飼婦低眉垂眼,在火盆旁放下銀盆行了個草原上的禮,隨后跪在銀盆旁將巾帕清洗干凈,恭敬地遞到沈常安跟前。
“阿古勒說了,等先生醒了讓我來照顧洗漱。”
沈常安停滯片刻,伸手接過飼婦遞來的巾帕擦洗。
飼婦恭敬道:“阿古勒說了,若是先生醒來問他去做什么,便讓我如實告知。他要把男姬們送回西麟主城,順道與幾個部落商談聯(lián)盟之事,得過幾日才能回來。”
沈常安把用完的巾帕放回銀盆:“還有嗎?”
“還有。”飼婦繼續(xù)說道:“若是近幾日領主命人過來說好話,迎與不迎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