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常安窩在他懷里,溫熱自手心直沖心窩:“你還真是……”
“真是什么?”阿古勒低頭看他。
沈常安:“真是個混蛋。”
阿古勒笑得喉結發顫:“沈常安,你現在算是清醒?還是糊涂?”
沈常安閉上眼假寐,手上的凍瘡被捂得又癢又疼。
他道:“情愛一事于我而言,不過是黃粱一夢。”
阿古勒有些不痛快:“那便最好,我阿古勒心里有人,早就裝不下其他人了。”
沈常安收緊拳頭:“是嗎……”
語氣輕蔑不屑,好似他沈常安當真清醒得很。
阿古勒不怎么痛快,可低頭看,見沈常安唇瓣蒼白沒什么血色,忽然又有些于心不忍。
“沈常安?”
“嗯……”
沈常安本就疲憊,吃了食物又身體暖和,這會兒被抱得舒坦,眼皮子也跟著打架。
阿古勒騰出一只手去撫他的臉:“在我之前,還有沒有別人?”
沈常安半夢半醒:“怎么?你阿古勒也會在意這種事?”
阿古勒蹙著眉宇:“有還是沒有?”
沈常安睜眼:“沒有。”
阿古勒眉宇舒展,心情不錯:“想你也不會有。”
“……”
沈常安抬手抓住阿古勒撫他臉頰的手:“你也這么問過梵音?”
阿古勒身體后仰,閉上眼靠在籠子上:“梵音是領主送來的人,不用問我也知道。”
他把沈常安抱緊了,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后背。
不過片刻,便呼吸勻稱地睡熟了。
反倒是沈常安,許久都沒能入眠。
這個混賬,怎么偏就生在了西麟……
【作者有話說】
謝謝絕色煙柳滿皇都小可愛送的魚糧~~
第0014章 新首(一)
清晨,陽光正好,羊圈罩著的厚布營帳透著黃色光暈。
飼婦捧著盆飼料進來,沖一眼就看到了抱著奴隸睡覺的阿古勒。
籠門敞開著,兩人在稻草里隨意打了個地鋪,同蓋一塊狐裘,抱得很緊。
飼婦站在門口沒敢動,一時間不知道是該進還是不該進。
阿古勒動了動眼皮醒來,看了眼抱著的沈常安。臉上血色不錯,不吃藥也沒出什么事。
隨即抬頭,對站在門口的飼婦道:“管好你的嘴。”
飼婦連忙別過臉蓋上門簾,阿古勒的事還是裝聾裝瞎的好。
營帳外巡邏的士兵踏著積雪,吭哧吭哧地整齊經過。沒有送信的鷹,也沒有來報消息的小兵。看來今日,那二首攻陷的邊境并不會有異動。
二首沒有異動,那他阿古勒就得吃些苦頭。
好在雖被撤職四首令,可那三萬騎兵和賞賜的物資倒是沒被收回。
“……咳咳……”
沈常安喉嚨難受,不想剛睜眼,就看到仍在羊圈里坐著的阿古勒。
這人也不知什么毛病,好好的氈包不住,竟是把兵書帶來了羊圈。坐姿隨意散漫,一副要在這兒住下的模樣。
他攏著狐裘坐起身,籠子邊上居然還擺了張矮桌,上面的食物、水、湯藥一應俱全。
沈常安笑著搖頭,說是要他唱苦肉計演給將士們看,可哪有這么唱的?
“醒了?”阿古勒放下兵書,順手撫了撫從狼圈抱來的小狼。
一灰一白,奶都還沒斷干凈就被戴上了脖套。
小狼崽打了個哈欠,抖了抖脖子,把脖套上的銀鈴抖得叮當響。
沈常安拿過杯盞洗漱,而后再將一碗苦藥喝下。
“不去議事,在我這兒做什么?”
阿古勒把爬出去的狼崽提起來扔到沈常安懷里:“過來看看你死了沒。這兩只狼崽需要喝羊奶,你幫我照顧兩天。”
狼崽的叫聲很輕,剛剛睜眼連路都走不穩。奶聲奶氣,渾身都散發著溫熱。抱在懷里,比抱著湯婆子還舒服。
“我沒養過狼。”沈常安捏著狼崽后頸把小狼拿開。
這東西可是阿古勒的寶貝,要是養死了,他只會比阿繆更慘。
阿古勒拿著書站起來:“在我們這兒沒有吃白飯的人,要么打仗要么飼養畜牧。你吃了巫醫這么多名貴藥材,總得付出點勞力。”
沈常安靠著籠門:“謀劃不算勞力?”
阿古勒嗤了聲:“你那是為己謀生,算什么勞力。”
言閉,掀開門簾離開羊圈。
沈常安吃完藥渾身無力,側頭看,那滿地爬的小狼嗷嗷地往他身上鉆。
那灰色狼崽還沒長開,生得實在丑陋,于是道:“阿古勒,叫兩聲來聽聽。”
狼崽聽到動靜,當真仰起頭叫了兩聲。奶音掐著喉嚨,鼻子前還掛著沒擦干凈的水。
“呵呵……”
他看著好笑,伸手把狼崽攏進懷里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