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他倆都出不了京,著急也沒用,只是有點可惜和南月打仗是虧錢,不像和周邊小國對陣那么賺。
說句不好聽的,若是生在還算太平的時候,不在邊關長大的人,是很難真正理解戰爭殘酷的。是以比起南方戰事,對于他倆來說,眼前這個年紀輕輕,只因在朝上被皇帝訓斥一句,就沮喪到半死不活的小探花,顯然更愁人。
你說挺好一孩子,性子好學問也好,怎么心理承受能力就這么差呢?這可怎么得了?
再說他們這些做官的,一輩子哪能連一句皇帝的訓都不挨,縱觀歷朝歷代,若要做棟梁,能活到壽終正寢就是萬幸了,壓根就不會有人真在意皇帝那兩句罵。
更要緊的是,皇帝今日在朝堂上發火后,也及時反省了呀,這證明什么?這證明皇帝還是個知錯就改,愿意納諫的好皇帝,也證明他們壽終正寢的機會大大增加了,這實在是件很值得慶賀的事。
文道和厲戎哪知道裴懷恩每隔天就要鉆一次牛角尖啊,他們不如李熙會猜心,眼看裴懷恩喝成這樣都支棱不起來,就研究著還能帶他到哪去,壓根就不知道以裴懷恩平日的性子,這會沒朝他們摔杯子發脾氣,就已經算拿他們當自己人看待了。
可是喝了兩個時辰的酒,天都快黑了,他們還能去哪呢?就算明日休沐,現在南方正打仗,他們如果做得太過,恐怕過兩天還是要挨罵。
再說就算皇帝不罵,他倆自己良心也過不去啊。
可要放裴懷恩自己在這呢,倆人又不放心。
尤其是文道,這文道別看模樣長得冷,心腸其實挺熱的。也是因此,他只要一想起今天白天一直跟在他們身后那個人,就格外不放心。
可要說這世上事,有時還真就是無巧不成書,正當厲戎覺得裴懷恩喝醉了,打算干脆送他回家去,而文道則在猶豫是否要將這等麻煩事告訴厲戎,讓厲戎委婉提醒一下自己“兄弟”的時候,只聽砰的一聲,雅間的門忽然被推開。
原來是玄鵠算著時辰,覺得自己今天任務要玩完,再也等不及,決定直接沖進來把人抗走。
第208章 反問
玄鵠想起李熙交代給他的事, 不想再被催促,一下就沖上去拽住裴懷恩,拉他往外走。
邊走邊回頭, 還不忘對文道和厲戎賠不是, 很客氣地說:“急事兒, 借他用一下, 你們兩個慢慢吃。”
厲戎倒沒甚反應, 聽見玄鵠這么說, 就又坐下了。
文道對此卻有點接受不了了, 他才進京不久,從沒想過京中的大人們做事都如此隨意, 竟敢當面搶人。
恰好裴懷恩喝得半醉,扭頭看見玄鵠,就猜到是李熙要見他, 不由得冷笑,一把便將玄鵠抓著他的手揮開, 又坐下了。
“不去,今晚不去。”早朝上的話太重, 裴懷恩打定主意要獨自生氣,不再給李熙任何花言巧語的機會,搖晃著含混道,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拿我當什么。”
文道見狀怔住片刻,也立馬幫腔道:“就……就是, 他說他不想跟你去,你沒聽見嗎?就算你很厲害, 你也不能這么欺負人。”
話還沒說完呢,就看玄鵠面帶困惑地撓了撓頭,而后似是恍然了,皺著眉頭把系在腰間的錢袋子拽下來,拋在文道手里。
“明白,春風如意樓的飯菜很貴,又是他請客吧?”玄鵠很嫌棄地指了指裴懷恩,話里話外直接就繞過了每天看起來都很窮的厲戎,還有在銀錢上錙銖必較的文道,無奈嘆息道,“你倆繼續喝酒吧,酒錢算我的,不必擔心賒賬,也不必再等著他付錢。”
文道:“……”
等、等一等,他剛才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文道臉都氣白了,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索性起身推了坐在他身邊的厲戎一把,著急道:“厲統領,你也說句話呀,就這么看著嗎?”
結果就是這一下,把厲戎也推懵了,讓厲戎茫然地先扭頭看了看左邊,再扭頭看右邊,愣道:“……啊?這咋還有我事兒呢?”
文道:“……”
文道失望透頂,覺得京城太黑暗,眼看在場誰也靠不住,索性把心一橫,自己站玄鵠和裴懷恩中間去了,鬧得玄鵠也有點拿不準,不禁懷疑地用眼神問厲戎,那意思是這倆人啥時候變這么熟了?
乖乖,這要是讓李熙知道了,還不得被氣死?
畢竟旁人不知道,他玄鵠可知道,李熙那小子看著挺軟乎,實際暗地里醋勁大著呢。別的不提,就說被李熙放在裴懷恩府里那幾個打雜的,那可是個個都虎背熊腰,胡子拉碴,歲數就沒一個下了三十的,恰好和裴懷恩從前最愛的那種美貌少年背道而馳。
這么想著,玄鵠因為偏心李熙,又想起裴懷恩從前很多破爛事,看向文道的目光就不太善良了。
對哦,前陣子沒細看,這文道不正好就是裴懷恩以前最愛養的那款嗎?這……這可不行啊,他回去一定要告狀,一定要告一個很大很大的狀,讓李熙趕緊敲打一下這個慣會忘恩負義的老王八蛋,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