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啼笑皆非,走過來以吻封唇,堵住裴懷恩喋喋不休的嘴。
“裴懷恩,你不必解釋。”兩片唇碰了一下就分開,李熙與裴懷恩額頭相抵,話里帶著點逗趣兒的調(diào)侃,“我知道你是因為前車之鑒,生怕我難受,所以有什么事都想與我當(dāng)面說,可我如今為什么要怕你?嗯?說句不好聽的,往后等你考上了,每個月的俸祿都是我在發(fā),我連你平時怎么往城外運錢都知道,我怕你干什么?”
裴懷恩呆了一瞬,表情慢慢從失落轉(zhuǎn)為茫然。
……不得不說,好像的確是這樣。
“那你怎么還……”
“因為他們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沒什么用了,若繼續(xù)放任下去,只會養(yǎng)出越來越多不該有的野心。”
“……”
頃刻間,茫然又化為笑意,裴懷恩揉了李熙腦袋一把。
“我看你生得壓根就不是什么七竅玲瓏心,而是一團蜂窩。”裴懷恩彎眸說,“不過也成吧,聽見你這樣說,我確實一點也不覺得生氣了。”
李熙也是笑吟吟的,抬手揉著額頭說:“但我會聽你的話,帶人去把福順的弟弟接出來,繼續(xù)留福順在身邊伺候——總歸是個能信得過的么。”
只是裴懷恩還活著這消息,恐怕終身都傳不到福順的耳朵里了。畢竟對于諸如福順這類能共苦卻不能同甘的人來說,愧疚和犧牲才是他們的良藥,也是他們能保持忠心的最大助力。
裴懷恩對此沒意見,點頭說:“隨你心意便好,過會雨停了就走吧,免得被發(fā)現(xiàn)。”
李熙順著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放心,算著時辰呢,誤不了早朝的。”李熙朝裴懷恩耍賴說,“眼下趁雨還沒停,我們再最后對一次‘口供’吧,我想和你多呆一會,你最近怎么總把我往外趕。”
裴懷恩拿李熙一點辦法也沒有,本來想說自己只是累了,而且有點擔(dān)心李熙的身體,怕李熙睡不夠,結(jié)果話到了嘴邊卻變成:“……好吧,那你坐下吧。”
話音剛落,李熙立馬就搬了凳子坐過來,仿佛生怕裴懷恩反悔似的。
“喏,那我們現(xiàn)在來對信息。”李熙不給裴懷恩再插嘴的機會,一本正經(jīng)道,“裴懷恩,依著安排,你以后就是容家家主的親妹,容雁雁的獨子了,你爹是個姓氏不詳?shù)牡共彘T,成婚沒兩年就死了,而你之所以才露面,是因為當(dāng)年在你爹死后不久,就有個看八字的老道士找到了你家……”
裴懷恩揉著額角接過話,幾乎倒背如流,“……再然后,我就因為命格原因,被送到鄉(xiāng)下秘密養(yǎng)著了,直到過了劫數(shù)才回家,結(jié)果又由于一直在家調(diào)養(yǎng)身體,幾乎沒怎么在外露過面。”
李熙見裴懷恩背的這么熟,不禁眼前一亮,滿意地拍手。
“對,對,就是這樣的,往后無論誰問你,你都要這樣對他們說。”李熙目不轉(zhuǎn)睛地叮囑,“還有,你這秀才身份是在鄉(xiāng)下老家就考過的,十三歲就考中了,借的是個已故多年的小秀才名,叫何明——你得記著你在鄉(xiāng)下時叫何明。”
裴懷恩聽罷便點頭,繼續(xù)說:“知道,這就是個假身份的假身份么。”
“回頭如果有人來問我,我就對他們說何明沒死,而是依照老道士的話,在十四歲那年給自己修了座假墳,企圖騙過閻王爺,然后等八字里的煞氣化掉,就回柳州容家了。如此一來,無論是昔日的同窗還是先生,我就都有了,也能更坐實這身份。”
李熙對自己的安排特別滿意,揚聲道:“妥了,雖說直接幫你‘借尸還魂’,安排個尋常小秀才的身份更簡單,可那終究身無后盾,少了點人情往來,你在官場上又能走到哪步呢?所以我們還是別自找苦吃,也別浪費太多不必要的時間。換言之……我知你是個能有作為的,也希望你立刻就上手,最好省略一切不必要的程序和攀爬……對了,我這樣弄,你心里不覺得別扭吧?”
裴懷恩聽了就笑,笑完又搖頭,甚至弄不懂李熙為什么會有這樣的顧忌。
“想什么呢,當(dāng)然不覺得別扭了,我從前雖讀圣賢書,卻并不迂腐,孤身打拼與借力而上的差別到底有多大,我又豈會不知?”裴懷恩說到這里,又隱隱顯出些他曾出身名門的傲氣來,語氣隨意地道,“再者有個做知府的祖父沒什么,若換在我裴家,這股力只會被借的更遠,也更高。”
裴懷恩沒有扯大話,記著當(dāng)年的裴家確是盛極一時,李熙反應(yīng)過來,總算放下心。
“如此,這雨也停了有一會了。”李熙站起身來,一步三回頭地對裴懷恩說:“時辰到了,我得趕快離開了,玄鵠會來接我。”
裴懷恩嗯了聲,依舊坐著沒動,但抬手指了指倚在門口的傘。
“把它帶上,當(dāng)心半路又下雨,淋濕了著涼。”裴懷恩說。
李熙當(dāng)然沒客氣。
下一刻,裴懷恩眼看著李熙出門,一只腳已經(jīng)跨出去,忽然又開口道:“……對了,你們先前給我定好的名字是什么來著?”
這一嗓子問得挺突兀,李熙詫異回頭,下意識就說:“容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