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謝將軍走了。”
長遠跟做賊一般,在他們身后跟著,謝錚一走,就迫不及待告訴衛(wèi)循。
“嗯,跟上去。”
阿鳶帶著阿滿去了護城河,周圍已經有不少人在。
“娘親,我們去那。”
阿滿拉著娘親的手,往人群中間走,阿鳶護著她,不忘叮囑,“小心些,別沖撞了人。”
“娘親放心,阿滿知道的。”
小姑娘身子圓滾滾的,丟進人群立馬就被淹沒,阿鳶得時刻盯緊了她,所以并未注意對面人手上的花燈已經朝她丟了過來。
“小心!”
燭火點燃宣紙化成一團火球,男人焦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阿鳶抬頭瞳孔猛地睜大,就在火球快到跟前時,男人沖上來緊緊將她抱在懷中。
“嘭!”
火球在眼前炸開,火星四濺將男人后背燎傷,接著是誠惶誠恐的道歉聲。
“小的該死,未提好花燈傷了貴人,還請貴人饒命!”
街上人多,他也是被人沖撞到前面,哪想到走了霉運扔到貴人身上。
“阿鳶,你可傷到哪了?”
衛(wèi)循顧不得后背的傷,連忙問懷中的女人。
阿鳶尚還驚魂未定,火球沖過來那刻她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
“阿滿看看阿滿”
小姑娘被兩人夾在中間,掙扎著伸出頭,脆生生道,“娘親我沒事。”
她們娘倆被男人護在懷里,頭發(fā)絲都沒傷一分,聽見女兒沒事,阿鳶提起的心才重重落下。
“娘,壞叔叔受傷了。”
小姑娘拉住阿鳶的手,讓她看衛(wèi)循的后背。
男人雖穿的冬衣,可火球直直沖上來,錦袍被燒出巴掌大的洞,后背燎起猙獰的血泡,看著就疼,但他卻強忍著一聲未吭。
阿鳶表情怔怔,衛(wèi)循側了側身子遮住她的視線,“無礙,一點小傷。”
他是用了心計接近阿鳶,但不想用傷惹她愧疚。
而且他心中還存著一絲隱秘的期望,阿鳶會不會心疼他。
然而阿鳶只是抿了抿唇,便移開了眼神,語氣冷淡的道,“剛才多謝衛(wèi)世子,現(xiàn)在我們沒事,衛(wèi)世子可以離開了。”
“阿鳶”
衛(wèi)循表情有些受傷,沒想到阿鳶真的不管他。
以前但凡他受傷,便是只破一層皮,阿鳶都如臨大敵,捧著傷藥求著他敷,那雙我見猶憐的杏眼帶著祈求,衛(wèi)循再硬的心都被她軟化。
可就是那雙杏眼,此時裝滿了冷漠。
衛(wèi)循胸口悶疼,心尖的疼比后背的傷痛更加難以忍受。
“衛(wèi)世子還有事?”
阿鳶強撐著冷漠,只是袖中的手已緊緊攥住。
衛(wèi)循喉頭艱澀,眼尾泛起猩紅,“我想陪阿滿一起放花燈。”
他好不容易支開謝錚,還沒和她們母女相處,不想就這樣離開。
“衛(wèi)世子還是先處理后背的傷比較好。”阿鳶垂眸,語氣明顯是拒絕。
而且衛(wèi)循的衣服被火球燒傷,就這樣放花燈也不雅。
他那樣重規(guī)矩禮數(shù)的人,又怎會容忍人前失儀。
“無妨。”
他看了眼長遠,“把你的外袍脫給我。”
長遠:“啊?”
他雖震驚,但也不得不照做。
幸好兩人身量差不多,又同穿的黑色,衛(wèi)循換上并不突兀。
“這樣可以去了嗎?”
他執(zhí)拗地站在那,因為傷痛臉色有些發(fā)白,尤其深冬的夜里,額頭冒出一層冷汗。
阿鳶睫羽輕顫,抓住女兒的手,“隨你。”
這便是答應了。
衛(wèi)循唇角揚起,竟有些毛頭小子的興奮。
長遠環(huán)住肩膀,凍得瑟瑟發(fā)抖,“爺”
您別光顧著哄媳婦,也看看我啊。
衛(wèi)循側目嫌棄的看了他一眼,“這里沒你的事了,回去吧。”
“哎!”
長遠一點也不怪衛(wèi)循過河拆橋,今日是花燈節(jié),阿鳶沒帶春桃出來,他抽出身來正好去陪媳婦。
謝一在旁邊看了全程,總覺得怪怪的,這衛(wèi)世子出現(xiàn)的時機也太巧了。
而且今日這事,他要告訴將軍嗎?
京兆府為百姓查案辦案,衛(wèi)循作為京兆府少尹,京城的百姓鮮少有不認識他的。
“衛(wèi)大人,您來這放,這里花燈飄得遠。”
衛(wèi)循跟著阿鳶母女剛到河邊,就有百姓招呼他。
原本擁擠的人群散開,給他們空出一個位置。
“多謝。”
衛(wèi)循抱拳,手臂扯到后背,他的眉心微蹙。
阿鳶看到,原本到嘴邊的拒絕也咽了下去。
算了,他要跟便跟著吧,自己不理他就是了。
阿滿不懂大人之間的糾葛,拿著花燈蹭蹭往河邊跑。
“慢點,別掉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