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奚四郎,她特意觀察了謝敬彥的神情。他既已重生,自然對奚淮洛的人品很清楚,若奚四不靠譜,他應(yīng)該有所表露。
然而男子從容雅淡,眼里卻全是盛裝她。莫非自己竟多想了。
魏妝就也陪著笑笑道:“辛苦三哥……夫君了。天色已晚,大伙兒也該累著,早些歇息吧。還有宮里的幾位姑姑們,府上已做了安頓,有勞屈尊下榻一晚,明日再回宮去則個?!?
魏女才初婚,竟已般般干練,聽得女官們暗自贊許。
這是必然的,哪有洞房沒過就回宮去吶,拿什么給太后老人家交代。
再說了,以謝侯府的氣派,明日見到了羅君老夫人,給的賞賜必定不會少。
“好了好了,不耽誤新人春宵好時光!”一眾看熱鬧的都退了出去。
偌大的新房里,登時靜謐下來,只余了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對視。
紅木鑲珊瑚的床前圓桌上,適才飲過的甜酒、交杯與果核等,都被仆婢們悉數(shù)撤了下去。裊裊的燭火打照著一站一坐的身影,面頰都似染過煙霞般豐富。
剛才竟吻得他那么用力……
魏妝掃向謝敬彥的腰身,這男人穿新郎袍的模樣鳳表龍姿,還挺耐看的。他腰窄悍,雙腿修長,束著紅綢勾勒出筆直的身型。讓魏妝兀地想起了某些畫面,她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立時卻又轉(zhuǎn)回來,為何不看?有美男兮不看白不看。
前世膽怯羞澀,不敢抬頭多瞅他,連給他褪衣袍,指尖都似悄悄顫哆。她思謀著,也就今世再這么跟他成一回親了,多瞅兩眼賞心悅目何妨。
謝敬彥被她瞧得莫名,蹙眉問道:“你看什么,可有何處不對?”
魏妝回神,收起裝了一晚的嬌羞噠噠,嫣然笑:“怎的換臥房了?是前世過得無甚樂趣,今次想換個全新的,拋卻過往么?”
是也不是,重新開始難道不好?
謝敬彥斂起心思,淡漠道:“既然假做夫妻,臥室若在原處,免不了做戲被看穿。在這僻遠些,你我圖個輕松方便!”
言辭耿耿,襟懷坦蕩。說得也有道理。
魏妝打了個哈欠,寅時天不亮就爬起床梳妝應(yīng)酬,一整日沒合過眼了。重生后她頗是注意養(yǎng)生,每日中午都要補一覺充盈元氣,若在得閑時,睡前還做一刻鐘的柔體操。立時只覺困倦,慵懶道:“那就歇了吧,明日還得起早?!?
兩人各脫各的衣袍,都是新婚初-夜,內(nèi)里一層層的裹束皆為朱紅薄緞。
魏妝褪到了中衣就停下手,再去掉這一層,里面就只剩蠶絲小兜了。
只她曲媚嬌娜,又加最近宮里吃得好睡得香,那豐瑩纖凹,卻好生醒目。
謝敬彥納入眼底,一瞬炙燙。
魏妝并未留意,在她的眼中,謝三郎早已對她沒了知覺。
除去那回深夜書房找他談判,他或許突然良心作祟而迷醉稍許。之后她中了媚毒,那般難忍祈求且撩撥著他勢器,他都能決絕甩開,無情可見一斑!
瞅見謝敬彥也褪到了中衣,寬肩窄腰地莫名背過自己,似全無興致。
魏妝自顧自往床上一躺,仰頭輕呵:“我先睡了,郎君請隨意?!?
謝敬彥轉(zhuǎn)過頭,半俯身軀一看,床邊全被她摟著一團被子占了,他該躺哪里?
莫非還能叫男人睡床里側(cè)。
他沉聲問:“我臥在何處?”
哦,忘了說,一個睡床一個睡地。你不仁我不義。
魏妝用眼神回答,薅起里側(cè)的毯子褥子,就要往地上扔去。
謝敬彥瞬時抻出長臂半空一擋,硬朗身軀擠坐在床頭。
撐向女子頸渦上方,委屈磨齒道:“睡了多年的書房架子板,這一世還讓我睡地上?偌大一張床,容我一個屈伸之地有何難?”
他此刻嗓音低磁,借酒勁溢出幾縷狠灼之意。她對他的恨怨,他盡都全權(quán)包容,而他的怨言卻只能往肚子里吞。
她真當(dāng)自己是個木頭石頭的工具人么,為何適才背過她?迎著這嬌滿的媚物,她是不是以為彼此重生了,從前就能當(dāng)做沒做過。
隔著錯開的距離,危險的熾意無法忽視。魏妝亦即刻想起了起初的新婚夜,拜堂成親前,沈嬤還與她說過,謝三郎雅人深致,必然體恤,而男郎首次卻收得早,你且主動些個。
豈料后來……他就沒有收得叫她輕松過。
睨著這張清貴無儔的臉,魏妝很難不動搖。但她立時狠起來,硬著心道:“君子一言。這是先前商榷好的,若三郎今夜敢上來,我便與你撕破臉面。”
……
嘖,新娘子且嬌且媚又有點辣啊。
外面窸窣竊議。
謝敬彥掃一眼,耳畔敏銳捕捉。便舞袖揮滅了床頭紅燭,在暗中握住魏妝的手腕。
魏妝只覺身子一沉,沉重感頓壓了上來,她吃力喘息道:“你還攥住我手……嗯啊,謝三你混……”
還一個混蛋的音未落,指尖上頓地一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