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澤的反常還在繼續，在顧探微看來，他稍微有點人格分裂的傾向，有時跟平常差不多，有時卻像個要吃小孩的騙人巫師，溫柔得不得了。

并且他還化身十萬個“你喜歡嗎？”，各種問他這喜歡嗎，那喜歡嗎？顧探微從沒有受到過這樣的重視，他慌里慌張無所適從，有時候蕭澤問起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

更反常的是，蕭澤閑暇時看的書，都是什么溝通的藝術，說話的藝術……這放在別人身上，看這些事很正常，但是放在蕭澤身上，卻是處處透露著詭異。

顧探微實在忍不住了，這天，趁著蕭澤聽完整的新專輯，他悄悄問孫郝，“四哥最近是不是接了部新戲？”

孫郝道：“沒有啊，蕭澤他從不軋戲。你為什么這么問？”

顧探微猶豫著將最近蕭澤的怪異行為說出來。

“哦，那個啊。”孫郝有點想笑，因為顧探微一臉困惑的模樣，“雖然但是，你說的這些跟蕭澤的新戲有什么關系？”

顧探微憋了一會，憋出一句話，“這不是看上去很像要演一個人格分裂的戲嗎？”

孫郝頓了一頓，哈哈大笑。顧探微連忙豎了食指對他噓噓，同時看向房間的方向。

孫郝止住笑，看向顧探微道：“也許蕭澤是在討好你。”

顧探微愣了一愣，然后領悟過來，顯得有些慌張，“他、他為什么要討好我？”沒道理啊！他現在本來就是他的東西，他要做什么都可以，為什么還要討好他？這不應該是自己要做的嗎？

“你被鄧國華威脅了吧？你拒絕了蕭澤的幫助，讓他很不高興，他其實很想幫你。我說是他太兇了，你不想要他的幫忙，所以他就嘗試著改了。”

顧探微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孫郝，他不可思議的是孫郝話里的內容。明明每個字他都聽得懂，為什么加在一起他就聽不懂了呢？

明明對于蕭澤來說，這是一件糟粕事，別人都避之不及，他卻還因為他拒絕他，而來討好他？

這任誰聽了都覺得荒謬的程度吧？

“孫哥，你別開玩笑了。”思來想去，顧探微還是覺得孫郝在開玩笑，“并且我是不想讓四哥沾上一身腥才……鄧國華跟賈賀不一樣。”

“我知道你是這么想的，但是蕭澤喜歡你，不想讓你被人威脅。不，我覺得蕭澤可能已經愛上你了。”

“不可能！”顧探微斷然否認，“四哥他只是有點病，但又不是傻！”

對話完畢，二人都陷入詭異的沉默。

孫郝與顧探微大眼瞪小眼。

“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什么叫有點病，又不是傻？

顧探微慌道：“你千萬別告訴四哥。”他說他有病，知道了又得罰他了。

“不告訴他可以，但你得先告訴我，他哪傻了？”

這題他會，顧探微道：“你說他愛我，傻子才會愛我。”

孫郝神情復雜，“你不要這么自卑，你是天才的創作家，如果你出道，很多人都會愛上你。”

顧探微笑笑，“那只是表象。”他的內在已經骯臟不堪，蕭澤完全知道他與賈賀的過去，甚至還看過那些視頻，這樣的他，有什么值得別人去愛的？

尤其是蕭澤那樣高高在上的人，他以后的伴侶……會是怎么樣的呢？

“你要想開點，過去就讓他過去。比起你來，”孫郝這時靈魂發問，“那你都說蕭澤有病了，你說誰能忍受他？”

顧探微瞪眼，這題超綱了。他不會。

這時蕭澤走了出來，顧探微與孫郝默契地暫停了對話。

但是孫郝的話，一直還在顧探微心里徘徊不去。

雖然他當時表現得很干脆，但是后座力是是強大的。他那句“他可能愛上你了”在顧探微的心里，如原子彈的余韻，一波一波地沖擊著他。

顧探微的理智不停地告訴他孫郝只是隨便這么一說，完全沒有事實依據，但是他仍不受控制地想，難道蕭澤真的對他是愛？

然后顧探微再立刻否決。

循環反復。

“你知道什么是雛鳥情結嗎？”蕭澤的突然出聲，打斷了顧探微的胡思亂想。

顧探微抬頭，看見蕭澤站在鳥籠外看著他。

現在他看蕭澤都有些不自在。

都是因為孫郝的戲言。

“呃，就是小鳥破殼的時候，看見的第一個活物當作媽媽？”顧探微機械答道。

“對。”蕭澤點點頭，然后將床簾散開，全部遮了鳥籠。

陷入黑暗中的顧探微：“？”

“四哥？”

“別說話。”

顧探微于是就閉嘴了。

鳥籠內一片黑暗，四周靜悄悄的，顧探微不知道蕭澤在外面做什么。他只能靜靜地等待。

過了大概五分鐘，蕭澤猛地拉開床簾。強烈的光刺進來，讓習慣了黑暗的顧探微瞇了瞇眼，他看向背光的俊美男子，心跳很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