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下午四點, 距離一中校門口兩公里的一家名叫圣草堂的中醫(yī)館內(nèi)。
陳默半坐在僅一人寬的單人推拿床上。
他的膝蓋此時已經(jīng)有明顯的紅腫,穿著白大褂戴眼鏡的老年中醫(yī)正彎腰朝他膝蓋處的穴位上扎針。
巴掌長的細針扎進肉里,尾端還晃晃悠悠冒著寒光。
看得在場的另外幾個年輕人牙齒打顫。
“痛嗎?”茍益陽沒忍住問坐著的人。
陳默額頭上已經(jīng)開始冒細密的冷汗, 不過他似乎很擅長忍痛, 臉上并沒有多余的表情, 聞言還抬頭扯了扯嘴角,“要不換你來試試?”
“別別別。”茍益陽連忙擺手, 依舊有些難以置信,“之前在楊家的樓梯上你讓我扶你,你說風濕我還以為你搞笑呢, 感情你來真的。”
一起來的有四五個男生。
當時在操場, 大家看他腳完全走不了, 還以為他傷了骨頭, 著急忙慌就要把人往醫(yī)院里送。
雖說結(jié)果沒斷腿,可現(xiàn)實似乎也沒有好到哪兒去。
齊臨那幾個人更不解。
“你這腿的情況看著可不輕,到底怎么回事?”
“是啊, 在場上跑那么快,結(jié)果歇半小時直接走不了道了。”
陳默簡單回復:“凍的。”
“凍的?”其他人更不解了,“得多冷才能把腳凍成這樣?”
此時剛下完針的中醫(yī)抬起頭來。
看了眼面前從頭到尾一聲沒坑的年輕人, 滿意地點點頭,多少中年大男人來他這里治療, 都被扎得哭爹喊娘的。
老人一邊收拾著手邊的東西,一邊說:“你這腿可不光是凍的, 你這明顯是先有的外傷, 再加上寒凍, 才會落下這么嚴重的情況。”
陳默點點頭, “嗯, 傷過。”
老人看了他一眼,繼續(xù)說:“你今天是有些急性炎癥,連續(xù)到我這里扎上五天,再吃藥用以輔佐,很快就會好了。”
茍益陽高興起來,“那這算是徹底好了?”
“想什么呢?”老人回頭白了他一眼,接著道:“他這種情況就沒有徹底好全這一說,好比摔碎的碗,沾回去了裂痕始終都在。減少劇烈運動,天氣冷的時候要注意保暖,尤其是冬天。情況只要不加重,小心防護別復發(fā),就算是好了。”
其他幾個人聽得都不說話了。
陳默倒是平靜得不像話,開口說:“知道,會注意的。”
“你們年輕人。”老人壓根不信,“嘴上倒是應得好,轉(zhuǎn)頭就能把醫(yī)生的話當成耳旁風,年紀輕輕的,千萬得注意,不然過些年有你遭罪的時候。”
陳默笑笑,“真知道。”
怎么會不知道。
上輩子完全沒什么保養(yǎng)的概念,忙起來的時候基本就靠吃止痛藥度過。
最嚴重的時候是膝蓋積液高燒不退,不得不進行手術,結(jié)果手術預后比想象中要差,那兩年,只要碰上天氣變化,隱痛時有發(fā)生,就為了這條腿,他藥就沒斷過。
遭過一遍罪,他又不是天生受虐狂,還能補救的時候當然要重視。
正說著,撩開布簾子的席司宴進來了。
他手上拿著幾張藥單子。
“他情況怎么樣?”他問老中醫(yī),語氣熟絡。
老人接過他手里的單子看了看,然后才沒好氣說:“該說的情況我已經(jīng)說了,今天要不是看你幾個人慌慌張張進來,以為出了大事,你席家再有面子,我也不可能讓你們插隊的明白嗎?”
席司宴應聲:“就是知道您的能力,才特地來麻煩。”
老人又哼了聲,看了陳默一眼回頭對席司宴說:“你看著點他,這針得扎一小時,別動啊。”
老中醫(yī)走了。
有人問席司宴:“宴哥,你怎么還會認識中醫(yī)啊?”
“那是龐老,有名的中醫(yī)圣手,我爺爺這些年大病小痛的基本都是靠他。”席司宴說著走到陳默手邊的柜子旁,拿起上面正在充電的手機,對其他幾個人說:“你們幾個回學校繼續(xù)上課,針扎完了我?guī)厝ァ!?
“沒事兒,我們一起。”
“是啊,反正都來了。”
席司宴將手機里收到的消息轉(zhuǎn)向幾個人,“老向剛發(fā)消息問了,不想被罰就趕緊回。明天還考試,這么多人課都不上,真當他不管事兒呢。”
幾人縮縮脖子,只好和陳默打過招呼后一一離開。
走在最后的茍益陽見席司宴還在翻手機,提議:“宴哥,要不你回?我在這兒看著。”
“你?”席司宴從手機界面抬頭,眼里沒什么情緒,“他之后要連續(xù)來五天,扎完都未必趕得上晚自習,你不回家了?我跟他一個寢室,進出比你順便,走吧。”
茍益陽看向陳默。
陳默點頭,“就照他說的做吧,我這里沒事。”
“行,那有事兒叫我啊。”
茍益陽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