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怎么跟他們說的?我媽六十秒的語音足足給我發(fā)了三大頁,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外犯什么大事了。”
老人也有點沒好氣,“你還好意思提,你二叔在外喝酒讓他喝死算了,你媽一直覺得對你不住,昨晚那種場合你還不見蹤影,她能不擔(dān)心你是心有芥蒂?”
席司宴靠回椅子上。
他仰了仰頭,雙手搭在扶手上交叉于胸前。
“我只是不喜歡她擅作主張。”
老爺子看他一眼,重新端起茶盞,顯得高深莫測,“楊家又不止那一個小兒子,你昨晚不是剛見了另外一個。”
席司宴側(cè)頭,“什么意思?”
老人說:“楊家那位已經(jīng)過世的太奶是有恩于你母親,你母親讓你對楊家的小孩兒多照顧一點,又沒讓你娶個楊家女兒。一個你看不上眼,兩個你看不上眼,逢年過節(jié),大事小情,裝個好哥哥的樣子你總會吧?多大人了,對上親媽跟洪水猛獸似的。”
一說起這個,席司宴頭疼,“那是她從不會對著你和奶奶哭。”
一身演戲的本領(lǐng),全拿來對付她老公和兒子了。
說到這里,席司宴又像想起什么,問老爺子:“你既然都能說出讓我裝樣子的話,特意提昨晚的事情干什么?”
老爺子清咳了聲。
“你楊爺爺特地找了我。”他說:“他對自己那個才找回來不久的孫子挺滿意的,你不樂意管閑事沒事兒,起碼對人態(tài)度好點。”
席司宴先是意外,然后輕哂。
不怎么走心問:“怎么個態(tài)度好點?”
沒等老爺子表態(tài),又突然說:“打架幫他善后,搬了桌子做他同桌,帶他學(xué)習(xí)還總當(dāng)免費司機,這種態(tài)度,夠好嗎?”
“態(tài)度端正一點!”老爺子伸腳踢他,“你別總欺負人,我聽你楊爺爺說,他這個孫子心地善良性子也軟,你多照看照看。”
席司宴從凳子上直起身,撐著額頭笑了好大一會兒。
老人問他到底有什么毛病。
席司宴:“他到底是不是個軟弱可欺的,您就騎驢看唱本,走走再說吧啊。”
席司宴起身離開廳堂。
老爺子在后面喊一聲:“又去哪兒?”
“南山。”
原本在位置上端坐好的老人,猛地站起來,招手喊過旁邊的傭人說:“快,快把那混小子給我攔下來!他不要命的又給我去飆車了!”
“老爺子您消消氣。”在席家這院子里干了好些年的傭人連忙輕撫老人后背,笑著說:“您別急,阿宴這是去跟老太太打招呼去了。去南山也不是為了飆車,說是有什么騎行活動,他早上特地讓我去他外邊住的公寓給他拿套衣服,說是今天晚上要在山上過夜。”
“真的?”老人滿臉懷疑。
傭人失笑:“真的,那孩子就是故意逗您呢。其實他什么時候不知道分寸過,您盡管放心。”
老人這才把怒火降下來。
一拍桌子,坐下罵一句:“沒規(guī)沒矩的混賬東西。”
傭人在旁偷笑。
“也只有您會這么罵他了。”
陳默在九點離開醫(yī)院,回寢室洗了個澡。
在醫(yī)院待了一晚上,總覺得身上都沾染了醫(yī)院那股特有的氣味,讓他忍不住皺眉。
哪怕上輩子就是個醫(yī)院常客,還有老茍這么個插科打諢的朋友在那兒工作,不代表陳默就對醫(yī)院習(xí)以為常。相反的,醫(yī)院總是能讓他聯(lián)想到一些不太愉快的記憶,比如年幼時,李蕓茹為了他百十來塊的醫(yī)藥費在醫(yī)院門口撒潑,陳建立說他是個養(yǎng)不大的賠錢貨。比如給他的腿動手術(shù)那天,醫(yī)院頭頂冰冷的燈,讓他在麻藥失去意識的前一秒,覺得就這樣睡過去好像也還不錯。
各種,都讓他對醫(yī)院有著心底深處的排斥,所以昨夜睡眠質(zhì)量還不錯,是一件讓他自己都挺意外的事情。
洗了澡出來,陳默頭上搭著毛巾,刷牙看鏡子里自己那張臉。
楊家給的基因大抵就這點好處了,二十幾快三十再到十七歲,這張臉的變化像是只磨掉了輪廓,竟也顯出那么點柔和來。
他吃了藥,沒多久又開始覺得犯困,想著周末沒事,干脆又上了床放任自己沉沉睡去。
接到茍益陽打來的電話,他還沒清醒。
搭著被子:“你最好有事。”
“下午一點了祖宗。”茍益陽像是不可思議,說著又膽戰(zhàn)心驚:“醫(yī)生不是說你這毛病看起來兇,輸了藥過一晚上就基本沒事了嗎?你聲音怎么有氣無力的?胃又痛了?”
陳默被吵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