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一會,小徒弟又跑了回來,他臉上的酒意散了一點,被冷風吹得兩條腿都抖成了十年老寒腿,他對上蘭濯池的目光,說:“師父,偏房窗戶沒關,被水淹了。”
那間房的床本來就在窗戶旁邊,雨吹進來第一個就往床上砸,他剛剛進去看的時候那床被褥都成水灘了,拎起來還往下掉水呢。
宋吟抿唇:“那這樣的話……”
小徒弟又對上蘭濯池的目光,他了然地砸了下拳頭:“今晚師父睡我那間房,這樣師父屋里的床就空出來了,我去換床新被褥。”
“不好吧,”宋吟嘴唇微張,被驚得眼睫都抖了抖,他下意識拒絕,“不要了,不用麻煩,我隨便找家客棧就能……”
小徒弟酒意上頭,都沒聽清宋吟說什么,他扭過身就跑,一口氣跑去了蘭濯池的房里,他從柜子里抱出來一床新被褥,換下有蘭濯池氣味的那一床就鋪了上去,換完又燒炭火盆。
義莊里宋吟還傻楞楞地坐在椅子上,他已經被要睡蘭濯池的床這件事驚飛了神智,都忘了要和蘭濯池解釋的事。他拿著筷子盯著碗沒說話,對面的蘭濯池也沒說。
不一會小徒弟從房間里走出來,和宋吟說他隨時可以去房里睡覺了。
宋吟全程都呆呆的,直到在銅盆里洗完臉脫下外衣坐在床上,他還沒有回過神,手指拉著全新的沒有味道的被子,緩慢地蓋過腿,再蓋過身子,緩緩躺到枕頭上面。
這都什么事……
跑過來一件正事沒做,怎么就要睡覺了?
宋吟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
過了半柱香時間他泄氣地閉上眼睛。
算了,外面的雨下得那么大,他確實走不了,出去找車夫都費勁,先睡一覺,等明天雨停了和蘭濯池解釋完,他再走。
……
夜里。
離所有人睡下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義莊里沒有一點人聲,屋檐下的燈籠被吹得獵獵作響,綁在柱子上的白幡被雨打濕成了一根繩。
一間房里,蘭濯池平躺在榻上輕閉著眼,睡在地面褥子上的小徒弟側著身用腿夾住被子呼呼大睡,睡一會就翻身砸吧砸吧嘴,用手撓撓肚皮,撓完繼續睡。
又過一刻鐘,蘭濯池忽然睜開了眼,他坐起身看了看地上睡相難看的小徒弟,披上衣服往外面走。
整個義莊全是被雨打得噼里啪啦的聲音,蘭濯池眼里沒有絲毫睡意,他繞到義莊后面,推門進了自己的房間。
屋里燒著炭火盆,因為關著門窗整間屋子里都有了溫度,空氣中還有著熱乎乎的香味,門一開,被風吹得散去了一些。
蘭濯池站在門口目光下垂。
床上鼓起的那一團包把被子蓋得嚴嚴實實,但此時還是受冷地縮了縮。
蘭濯池關上門,他垂眸邁動腳步走到床邊,走一步眼尾就跳一下,似乎用了好些時間才到了于膠憐的身邊。
他在床邊站了半柱香。
某一刻忽然抬手,按到隔著布料凸顯出來的地方,蘭濯池粗暴地揉,眼眶一點一點充血,看著側趴著的人不舒服地瑟縮:“我跟著你到處走隨便你使喚,只讓你管好自己的屁股,你連這么簡單的都做不到,你還要我怎么做,于膠憐,不如你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