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級大到能壓死他,他只能一邊緊追緊趕,一邊留意路邊的商販。
宋吟也在看,但他的看又和秦子昭不太一樣,他既看商販,也看其他的。
走了一陣,陸卿塵側眸用余光睨向忽然拉住他的于膠憐,先看袖子上的一只手,再看于膠憐停住的地方,是一家套圈套中了就能拿走的無聊商販。
陸卿塵聽見了于膠憐的聲音,于膠憐叫他幫忙套一個用毛線編織成的小豬崽,他眼角輕跳,冷氣和譏意從眼中流出,他確認般淡聲問:“我套?”
于膠憐理所當然地點點頭,仰頭看他:“我想要,但我套不中,左相,你幫忙套一下吧。”
陸卿塵看著于膠憐那張仿佛白圓饅頭按一下就能彈回來的臉,眼中掙出一條不明顯的血絲,你叫我出來從早到晚陪你浪費時間,又叫我給你套這個套那個,陛下,你當我是什么人。
連秦子昭都感覺到了陸卿塵身上那死人冷氣,他抖著袖子里的手,上前一步準備主動向小皇帝請纓,讓他來套。
他在玉州搬貨的那段時間,雇主有個小兒子,就愛玩這些套圈游戲,他套過幾回,套中率將近一半,而那毛線豬崽在前排的位置,沒準真能讓他套中。
秦子昭上前走一步,他清清嗓剛要在陸卿塵似乎要吐出嘲諷小皇帝的話之前說自己去套,眼前就飄過一塊白色衣袂,左相向老板付了銀兩,修長手指勾著一個不合氣質的套圈,向前丟。
秦子昭明白過來為什么小皇帝問都不問他,就去叫左相套。
左相命中率高,他身高腿長像張畫報一般站在那里,垂著眼皮手腕輕微動了動,分明沒有認真,手中的套圈就到了地上的毛線豬崽上面。
小販拿起地上被套中的小玩意兒,樂呵呵交到盯著他看的宋吟手里,攛掇男人再套:“準頭這么好,不如多套幾個再走,說不定我早早就能收攤。”
陸卿塵垂著眸淡淡說不用,他轉過身走出人群,余光看見于膠憐拿著不能入目的毛線豬崽往布袋里面放,目光收回沒什么情緒地開口:“陛下,那是裝錢的袋子,什么都往里放?”
宋吟往進塞的動作一頓,抬眸嘀咕:“可是這是左相套中的,不是其他的什么東西,為什么不能放?”
陸卿塵面上出現一晃而過的短暫怔愣,隨后眼中溫度冷卻。
于膠憐管不住自己的腿,現在連嘴也管不住,什么話也說,他套中的東西不是什么其他的東西,那是什么?值得一輩子珍藏的物件?
宋吟沒注意到陸卿塵的神色變化,他把半個手掌那么大的毛線豬崽塞進布袋里后,又和秦子昭一個商販一個商販地探查起來。
他預計找到卯時一刻,到那時坐馬車回皇宮就差不多是用晚膳的點,有沒有收獲都要回,反正還有時間,明天后來還能再出來找,不急于一時。
宋吟抱著這個想法找,剛到卯時始就讓他找到一個小販賣的話本。還是陸卿塵看見的,他和秦子昭都沒注意到,他看見陸卿塵停在一個竹筐前面,用冷淡目光朝下一掃,他往過看去才發現。
這也是一個講故事的話本,但封皮上畫著一條四不像的人蛇。
秦子昭翻開看了看,翻到某頁后他身形狂震,他叫小皇帝來看:“陛下,我想寫下這個話本的人應當和我一樣,之前目睹過人蛇的活動,和別人講,怕別人不相信,只能寫話本記載下這個秘密。”
宋吟看著明顯也有些年頭的話本,點頭認同:“這樣的話本恐怕還有許多,你發現了什么?”
秦子昭吞吞口水:“陛下你看,寫這個話本的人是個巫師,他懂些邪門歪道,他說人蛇族跳那種舞就是在向上天祈求長生不老,而跳舞只是祈神的一部分,他們還需要準備兩樣東西……”
“一是,”秦子昭頭昏腦脹,說話舌頭也有些打結,“他們會收集上百個八字過硬的人,將他們的靈魂趕到隨身佩戴的物件里面,為什么是上百個,因為他的族人就這么多。”
后面的話不用秦子昭明說,宋吟也能順著猜出來。八字硬的人陽氣重,而長生不老是逆天行為,他們把那么重的陽氣佩戴在身邊,就能防御一些災難。
“二是,”秦子昭嘴唇干得起皮,他用牙齒咬了一下,嘗到滿口的血,“他們會找到一個惡貫滿盈的人,在他身上扎個洞,放血放到干,接著會放火將他生生燒死。這是他們給上天的禮物,他們在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