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喜上眉梢,職業(yè)病發(fā)作,想請兩人進去喝茶問清家中情況有沒婚娶,蘭濯池猜中她想法,提前一步打斷:“還有要事就不進去做客了,來是想問上一句,你可還記得賣你這本書的小販在什么地方。”
一本破舊得快散了的書遞到面前,媒婆瞇縫著眼看了看,當即一臉晦氣擺擺手:“這不是那本講鬼故事的書嗎,哎呀當時看著小侄子嚇得好幾日不敢一個人睡,快拿走快拿走……你說小販,這我也記不清了呀,讓我想想……”
幾人站在門口不作一詞,給足她時間和環(huán)境回想。
忽地她一抬頭:“我想起來了,這本書是我當初路過這個林子的時候,遇見一個男的,他賣給我的,就要了一文錢。”
男的……八成概率是攥寫話本的那個人,媒婆遇上了正好要搬走的主人公。
宋吟出聲問:“那小販有沒有說他的去向?”
問完宋吟便覺得這個問題沒用,兩個不相識的萍水相逢的人怎么會向?qū)Ψ酵嘎蹲约航酉聛硪ツ模?
但沒曾想媒婆還真知道:“那天我買了那小販的話本,那小販就和我聊了兩句,他說他快要活不起了,沒地方住也賺不到什么錢,正好朝廷在征兵,他要去參軍了。”
宋吟知道這回事,先皇在位時他朝就和大冶水火不相容,前些年打了一仗,因為大冶時運不濟,又是遇上大旱又是遇上水災,最后敗給先皇,丟了兩個重要的州。
大冶回去修養(yǎng)了好幾年,又要攻打進來。于膠憐怕敗,大肆征兵,征到了許多無處可去的人,雖然有可能會死,但有軍餉發(fā),好過和野狗搶吃的。
看來他要找到那小販還需要去一趟軍營。
臨走前宋吟忍不住又問媒婆:“每天住在林子里不會害怕嗎?萬一晚上碰見什么……”
媒婆豁達地笑:“我每天很早就睡了,夜里也從不會醒,人正不怕影子歪,沒做過壞事,不怕那些東西。”
……
宋吟準備去軍營找小販,但去那里至少需要三日時間。
他和陸卿塵蘭濯池坐了整整一天的馬車,在一個小州停了下來,隨便住進一家客棧。
中午時只在路上買了些饅頭和燒餅坐在馬車上就著顛簸吃,現(xiàn)在好不容易歇下來,宋吟早就饑腸轆轆,叫來小二點了好幾道菜。
仿佛外面吹來了一陣風,把行走的金元寶吹進了客棧,小二一臉遇見貴客的表情沖去后廚,沒多久就端著幾盤色香味俱全的飯菜走出來,還送了他們一疊涼菜。
宋吟一手端上碗,悶頭吃起來,餓極了也是一小口一小口。
蘭濯池和陸卿塵比他晚吃好一會,最后卻提前他吃完,坐在邊上等他,他還有大半碗沒吃完,離結(jié)束還早得很,就叫他們先開三間房上去休息,他一個人慢慢吃。
這間客棧的人還挺多,宋吟吃了半柱香時間,四周的座位走了人又重新坐下新的,基本上是座無虛席。
宋吟把最后一點湯喝進胃里,站起身準備走人,剛從座椅中走出來,不小心撞上旁邊一人。那人手里還拿著湯,被宋吟一撞,湯灑出一點弄濕了衣襟前一小塊。
被撞的人是個模樣清秀的男人,束著發(fā)嘴唇色澤粉淡,眸也若寒星,走在街上也是會有許多人看的氣質(zhì)。
宋吟連聲說對不起,對方兩手都端著盤,也沒有要責怪他:“不要緊,沒濺上多少,我里面穿得厚,也沒燙到。”
宋吟一雙眼眨著,目露擔憂和歉意,他攔住男人低頭匆忙在腰間找帕巾,想給男人擦干凈。
蘭濯池開了三間房之后先上去把于膠憐的房間燒上了炭火盆,又回自己房中放下東西,事都做完了打算下樓看看于膠憐那小鳥胃有沒有吃完。
客棧有兩層,下到一樓要路過兩個樓梯,蘭濯池下到第二個,只稍稍分過去一點眼神,就看見了于膠憐和一個男人站在一起。
于膠憐嘴巴張合不知道說什么,急得兩邊臉微紅,眼睛抬了又放,一副見到了感興趣的人羞澀無比的模樣。
蘭濯池的目光一點一點陰下去,有雷雨在里面翻攪,在禹州騷不夠,跑到這小地方也管不住手腳。
還發(fā)誓,發(fā)的誓給自己聽?
蘭濯池反應過來時已經(jīng)捉住了于膠憐的手臂,在外人面前他臉上沒什么情緒,仿佛只是來叫人。
宋吟還沒給男人帕巾,被捉住下意識就說了個等會。
會字剛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一只寬大修長的手揮過來,蓋著渾圓高高翹起來的布料猛地一抖動,宋吟肩膀都縮了縮,隨后就感覺屁股麻麻地痛,他愣愣看過去。
對面的男人已經(jīng)意識到不對端著盤子走遠,只留兩人在這,剛才那一幕其實并沒有太多人看到。
因為每張座椅都離得有些距離,如果放低聲音說話,也不會有人聽見。
蘭濯池對上于膠憐的眼睛,深吐息抬手按了按眼尾,他用一種氣息不正常的聲音問:“陛下,我之前說如果我看到你和其他男人走得近,我會怎么樣?”
宋吟一怔,余光看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