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祖之長久僵持著不動的身體活了過來,緩慢地一垂眼,拿起桌子上的手機。
宋吟無意偷聽別人的對話內容,但宿舍里太安靜,蘇祖之電話那頭的聲音極為明顯地飄了出來,有些咋呼又有些穩重,一聽就是經常跟在蘇御橋身后擦屁股的胡聶。
自從上次打電話叫胡聶接蘇御橋回家后,宋吟就把蘇家這位能者多勞的管家記得清清楚楚,有那種經歷,誰能忘呢?
“祖之少爺啊!”蘇祖之一接通電話,胡聶就咋呼地大喊了一聲,蘇祖之若有若無地往過看了一眼,看到宋吟垂著腦袋看手機似乎沒在聽,他嗯了一聲。
胡聶正在祖宅照顧著突然病倒的蘇家主,忙上忙下了一上午,肥渾的臉頰布滿了汗水,他把煎藥放到桌子上,“您知道御橋今天去學馬術了嗎?”
蘇祖之將書放下,“知道,他每周星期四都要去學,怎么了?”
胡聶嘆了一口氣,表情格外著急,“那祖宗今天從馬上摔下來了,老師把電話打到了宅里,讓爺去接,但爺昨晚中風寒倒下了,實在是起不來?!?
蘇祖之頓了下,“嚴重么?”
胡聶道:“普通風寒,倒是沒多大事,只是御橋那邊……您也知道那馬場規矩多,不是學生家屬不能接,我找別人去他們也不放人啊?!?
這話里話外就是想請蘇祖之去,但胡聶有些難開口,究其原因,是因為他有些窺探不出蘇祖之的想法,擔心蘇祖之不同意。
他猶猶豫豫地叫了一聲少爺,忽然眼睛迸出光亮:“我想起來了,上次您去提了一下這個規定不合理,馬場就改了規定,給您發了一張卡,有那張卡不是家屬也能接人,您要是忙,我叫人去學校拿,這樣您也不用再跑去那邊的馬場了,怪遠的?!?
胡聶服侍蘇家的時間久了,仿佛被馴化出了一些奴性,哪怕蘇家的人個個和氣不多事,他以管家這個身份服侍了半輩子,也難以控制地變成了操勞命,真心實意地為每一個蘇家人著想。
蘇祖之伸出手,從一本書里拿出了胡聶說的那張卡,巴掌大,馬場的logo印在右下角,側邊是匹栩栩如生的黑馬,他垂了一下眼,“不用,你照顧父親吧,我去接御橋。”
胡聶一聽有些急,“那不行,您那身體還沒好呢,去馬場接人至少得兩個鐘頭,您哪能坐那么久的車呀?一路顛簸的,多受罪?!?
“那老師說了,御橋摔下馬,現在做了緊急處理,可避免不了要去一趟醫院的,您去接完御橋還要去醫院照顧他,身體哪能受得了?爺和御橋都倒下了,您可別再倒下。”
“還是我去吧,剛才御橋在電話里聲音都變調了,我這心里也不舒服,兩天三頭地被鞭子抽,前些天還被甩了受了情傷,今天又跌下馬……”
“唉,這孩子,被甩了也不能找死???”
宋吟:“……”
胡聶犯了絮絮叨叨的老毛病,一句接一句地在那邊說起來,宋吟恰好收到了兩條新消息,他低頭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