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跑了一陣子,蘇秋亊的耳尖略有點紅,而當這一點紅逐漸擴散到眼邊的時候,那張俊俏白皙的臉就有了點可憐的意思,像是被辜負了。
也的確是宋吟對不起蘇秋亊。
蘇秋亊對他愛答不理的時候是他窮追猛打,不顧臉皮,到頭來弄到手了,卻要一腳把人踹開。
這不是在玩人家是什么?這戀愛還沒談夠一個月。
別人還好,兩人吵一架以后老死不相往來,要是不解氣還可以再動動拳腳,以后誰也影響不了誰,可蘇秋亊是個大世家的小少爺,哪怕是個領養的,他受寵,以后就可能報復得宋吟在學校里抬不起頭。
蘇秋亊將解酒的蜂蜜水泡完,輕輕地吐息兩次,這才把目光睨到眼角的床鋪上,看向被酒精弄得非常不舒服正低著頭揉眉心的宋吟,他低聲道:“你再說一次。”
一個激靈,宋吟放下了右手,假裝低頭去拽小腿上沒蓋好的被子,他這一低頭,正好掩蓋了臉上的一絲心虛,因為他自己也知道這分手提得不好看,也不合適。
相當于把單純專一的小少爺白嫖了一次,從頭到尾把人從身體到精神都侮辱完,又隨手扔到了垃圾桶。
但蘇秋亊好感度都到頭了,他再繼續和人親密接觸像什么樣子?太不好了,而且他還有其他兩頭船要顧,到時候兼顧不過來怎么辦?
宋吟吞咽了一下,又舔了舔唇,思考完利弊決定渣到底:“就是你聽到的那樣,我膩了,不想和你談了,我放過你,你也放過我。”
他還安慰了一句:“你沒了我也不要緊,那么多人喜歡你,你很搶手的。”
蘇秋亊似乎被水壺燙了下手,那過分夸張漫畫感十足的手背慢慢匯聚出燙紅,他弓起背部,忍不了痛的樣子,但聽到宋吟的安慰他還是有些啼笑皆非地扯了扯唇,嘶啞著聲:“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的安慰?”
那倒是不用,宋吟眨了眨眼:“沒有安慰,只是陳述事實。”
蘇秋亊轉過頭來看他,嗓音很慢地確認:“真的要和我分?”
這個狀態的蘇秋亊談得上可怕,感覺隨時有可能撲上來咬他一口,宋吟禁不住緊張,他將后背貼近后面的墻,貼得嚴絲合縫,“嗯,分。”
宋吟從中得到一點安全感,緊跟著就下了一劑猛藥,“我當初答應你那么隨便,你應該也清楚,我只是圖個新鮮,現在感覺不新鮮了,所以要分,我意思是……我從頭到尾都對你沒有喜歡。”
……
蘇秋亊走了,他一個從不發火的人臨關門的時候也用了一點力氣,下等校區的東西本來就全是豆腐渣工程,被他這么一關頓時發出了難聽的嘎吱聲。
宋吟幽幽地看了會門,躺下了,他知道自己壞,但這個世界的人設本來就是壞蛋,既然是壞蛋,那壞和風流便是與生俱來地刻在骨頭里的,他還該慶幸蘇秋亊沒有太糾纏。
宋吟催眠自己不要想太多,輕輕閉上了眼皮,實際上他也想不了太多,腦子里甚至是嘴巴里都似乎還有高度數的酒精味,一沾上枕頭宋吟又睡過去了。
宋吟抱著原主買的抱枕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下午,省去了三頓飯,宿舍里也沒有別人,這個點都在上課。
不,是有人的……
宋吟推開抱枕揉了揉眼睛,坐起來后,看到了對面穿著一身高領毛衣的蘇祖之,剛開始沒看到他,是因為窗簾是關上的,蘇祖之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哪怕他現在正翻著書喝著水。
宋吟呼了口氣,沒開口向蘇祖之搭話,他還是很難受,坐到床邊趿拉上拖鞋,準備去浴室里先洗一把臉。
枕頭旁邊的手機還在忽閃忽閃,有來自玩家的,也有來自裴究的,但他一條都沒有看,現在當務之急是先去浴室,因為宋吟不僅難受還有點想吐。
宋吟臉蛋酡紅,他晃晃悠悠地去了浴室,把雙手搭在盥洗盆兩邊的時候,反倒吐不出來了。
宋吟拿著牙杯慢慢刷牙,一邊刷一邊回想昨晚發生的事,他還記得自己上岸之后被紀委的人發現扭送去了校長辦公室,后面呢?后面發生了什么?
他為什么會喝醉?
那些紀委把他說得史上無一例外的壞,校長應該不會輕易放他回去才對,那他是幾點回宿舍的,又是怎么回去的?
很好,一個都想不起來。
倒是記得自己昨晚分了個手。
宋吟好笑地垂了垂眼,要不說喝酒耽誤事呢,他分得那么隨便,還說了那些往心口扎刀的話,蘇秋亊以后得怎么報復他?
以后說什么也要少碰酒。
宋吟將昨晚的事歸納總結最后反省了一下自己,然后拿下架子上大大方方占據了三個鉤子的毛巾,擦了擦臉,走出了浴室。
宋吟這會清醒了很多,就是腦子還像被人一敲一敲似的發疼,不過能思考事情了,他走到自己鋪位的桌子旁看了一眼昨晚蘇秋亊泡的蜂蜜水,假裝低頭揉眼睛當沒看到。
將桌子上的一瓶水擰開后,宋吟仰頭喝了一口,這時,旁邊突然響起了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