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洗了。
宋吟確實感覺很臟,但如果是陸工帶他去,他寧愿不洗,他小聲說:“我不太想洗……”
陸工無情地告訴他:“你想不想都沒用,這是強制的,有些病人很容易被細菌感染,每個護理每天都必須要清潔一次。”
他說的是清潔,而不是洗澡,好像護理在他眼中并不算個人,陸工瞇起眼,拖長調子說:“長得不錯,這么不愛干凈啊?”
宋吟被他說得肩膀微顫,他早知道陸工不是個東西,但仍是被三言兩語說得又羞又窘,他別過頭冷靜說:“勞煩帶路。”
陸工也沒跟他耗,轉過頭就在前面帶路,他還給了宋吟一個水盆,里面有洗浴工具和符合宋吟尺碼的衣服。
很快,地方到了。
護理洗澡的地方不算大,甚至可以說小了,只能容納兩個人,宋吟看到后才知道為什么要安排護理的洗澡時間,因為這里不像是公共澡堂那樣,可以好幾個人一起洗。
宋吟進去后剛要關上門,就見陸工也擠了進來。
宋吟一開始以為他是要刷卡,因為淋浴器旁邊有一個刷卡裝置,只有刷了卡才可以出水。
陸工也確實給他刷了卡,刷卡裝置亮了起來,只不過宋吟把盆放到一旁后,發現陸工并沒有走。
陸工站在他旁邊抱著臂看他,絲毫沒有要避嫌的意思,甚至在他看過來后還說:“看我干什么,沐浴露和衣服都在那兒,快洗。”
宋吟抿抿唇:“你不出去嗎……”
陸工奇怪地反問:“我為什么要出去?”
宋吟:“……”
時間已經到了十點。
許知行打算去一趟手術室,最后檢查一遍有沒有遺漏的儀器,免得明天的手術慌慌張張。
他步履生風,路上遇見和他打招呼的,也只是稍點頭作為回應,他在基地的地位已經不是普通基層了,用不著逢迎和討好。
原本從他的房間去手術室只用直直走一條路的距離,可今天他卻繞了遠道,故意經過了幾個護理的房間,只是他在瞥向宋吟住的地方時,臉色驀地一沉。
房間是空的,沒有人,宋吟不在里面。
基地管制嚴格,這個點不在房間能去哪?
許知行的神情因為空空如也的房間而凌厲起來,他邊往手術室走,邊拿出手機,似乎在給誰打電話。
在基地里要做的事全部都要趕時間,加上自身身體條件卓越,許知行走得很快,而在他在經過基地大門的剎那,外面的雨聲突然成倍擴大。
因為門被人打開了,來人收起傘擱到一旁地上,緊接著和許知行對上視線,他鼻梁挺直,眼睛黑沉沉的,眼下有些日夜顛倒的疲憊,但也依舊很英俊。
雨夾風斜斜地吹進來,褚亦州輕瞥許知行一眼,淡淡開口問道:“你說宋吟在這里當護理?”
大部分人和許知行對話都會盡量把姿態放低一點,褚亦州卻沒有,既不畢恭畢敬,也不像在宋吟面前的老實和寡言。不過,或許這才是他的本色。
許知行似乎已經習慣。
他將正在撥號的手機掛斷,冷漠地抬起眼,“是,他今天簽的保密協議。你讓他發現了什么?”
宋吟根本不像他一開始調查的那樣,是個沒有頭腦的人妻,只會在家里替自己的丈夫洗碗做飯疊衣服,處理家庭的瑣事。
相反,宋吟很會裝,在不同人前不同的樣子,會用哭和適當的示弱來獲得自己想要的,他一定是發現了什么馬腳,才會找到這里來要調查。
“我讓他發現了什么?”褚亦州沒有笑,甚至語調都沒有起伏,可就是讓人聽出他的嘲諷,“為什么不是你自己讓他發現了什么?”
他沒有明確指出具體的事件,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許知行讓黎鄭恩三番五次逃跑,還跑到了宋吟跟前,就是傻子也會起疑。
誰都不知道黎鄭恩那天找到宋吟后說了什么,又透露到了哪種程度。
許知行沉默片刻,沒有繼續沿著這個話題爭論,遇到問題非要爭出個對錯只會浪費時間,解決問題才是他該做的。
褚亦州也明白糾結這個毫無意義,他沉著神態,關注起更重要的,也是他過來的目的:“我會帶他回去,他在哪?”
“不見了。”許知行看到即使出了這么大紕漏也面不改色的褚亦州,在聽到他這句話后忽地冷臉,“我不清楚護理的行程,但是其他護理都在房間,只有他不在。”
褚亦州眼中有作息飄忽不定的血絲,他死死盯著許知行,壓抑著語氣和聲音:“你連看好他,讓他安全地、好好地待在你視線中,這種簡單的事都做不到嗎?”
從他知道宋吟做護理到趕到這里,最多一個小時的時間,就這么短短的時間都可以出錯。
許知行捏捏眉心,如果這件事他占理,他可以出聲辯駁兩句,可確實徹頭徹尾是他的錯。如果他早點辦完事,壓縮出時間去留意宋吟,都可能不會釀成這種結果。
褚亦州閉上眼,再睜開已經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