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劍閣曾經主要以劍器名揚天下,「名劍」才是名劍閣的立身之本,歐陽吟每日都得去劍冢巡視檢查,祈禱能鑄煉出第九把所向披靡揚名立萬的寶劍。
名劍閣的立派規矩就是每任當家必須鍛造出一把絕世名劍,爺爺在耄耋之年才完成這個任務,而歐陽慕楓終其一生也沒能實現。
盡管歐陽吟天天忙得腳不沾地,但仍然會抽時間來探望沈簫,他聽到江昀喚他,忙放下手中杯盞快步走近。
江昀指著沈簫的臉信誓旦旦道:“我敢發誓,剛剛他絕對笑了。”
歐陽吟走近床邊彎腰仔細觀察了良久,直起身子搖頭:“江兄想必是過渡勞累產生錯覺,不如先回房歇息兩個時辰,然后再來照顧沈兄吧?或者,讓名劍閣的下人代勞也無妨。”
江昀走到桌邊兀自倒了杯茶喝下:“我已經照顧他這么多天,早習慣了,等他醒來我再休息也無妨,現在也睡不著。”
歐陽吟不禁輕笑,靠近他不解道:“江兄,你和沈兄到底是怎樣的感情啊?”
“沒感情。”江昀即刻否認,眼神快速錯開歐陽吟,“就普普通通的朋友。”
“普普通通的朋友?可我怎么感覺你比我還關心沈兄?”歐陽吟蹙眉輕輕摩挲著下頜,挑眉目不轉睛地注視江昀的表情。
江昀又喝下大口茶,耳垂泛紅,但臉上還算鎮定:“雖然是他不自量力,但好歹也是為我受傷,照顧他怕他死掉也理所當然。”
歐陽吟覺得有幾分道理地點點頭,唇角不由地勾出一絲笑意。
江昀不小心被他的笑容觸動,畢竟眼前這男子在上輩子就沒怎么沖他笑過。
“你笑什么?”江昀放下茶盞,眼眸不可思議地看向他。
歐陽吟還是輕輕搖頭:“沒什么,突然就想笑。”
江昀仿似意會,舌尖抵著后牙槽,眼神煞有介事地盯著他的眼睛:“歐陽兄,你不會是吃醋了吧?若是如此,那你留下來照顧沈兄也可。”
歐陽吟道:“怎么會,江兄多慮了,照顧沈兄這事兒還得你來。”
江昀錯開他的眼神嘴硬:“也是,畢竟你太忙了,我是發好心幫你照顧他。”
歐陽吟虛握拳掩嘴,「噗嗤」笑出聲:“行,我替沈兄多謝江兄的好意。”
他待了沒多久就又離開了,房間里再次剩下江昀和沈簫兩人,江昀看向沈簫的眼神充滿了復雜的情緒,連他自己都不懂是怎樣的眷念,就覺得看到沈簫這副病容,他會心疼。
但轉念他又自我安慰不能怪他,明明他根本不會受傷,說不定還能逮到那個黑衣女子,都怪沈簫不自量力偏要擋在他身前,結果害得自個兒半死不活,他還得貼身悉心照料。
命苦的是他才對!
這樣一想,江昀的心疼能稍稍減輕一點。
明月初升,如一道彎眉斜斜地懸在深藍色的天幕,江昀坐在沈簫的床邊,剛把手里那碗湯藥喂完,他將藥碗放回婢女手中的托盤,揮手讓她下去。
江昀幾不可查地嘆氣,眉頭緊緊皺著,用手帕替沈簫仔細擦嘴后,又重新給他換了塊濕毛巾,當他把毛巾敷在沈簫額頭時,他明顯感覺沈簫的高燒退了不少,沒白日里那么燙了。
就是不知道還會不會反復。
江昀頓感頭疼欲撫額,但他的左手剛離開沈簫的額頭,便被沈簫無意識地握住了手腕:“別走。”
沈簫嗅到那絲絲縷縷的芙蓉香氣,手上有了力氣便不由自主地想要抓住那香氣,那是江昀經常用的香料。
江昀:“”
他不禁緊緊蹙眉:他到底是把我當哪家姑娘了?還是把我當歐陽吟了?
他想起前些日子,沈簫自從答應他會愛歐陽吟后,沈簫的眼神就幾乎只放在歐陽吟身上,特別在乎歐陽吟的言行,對歐陽吟也特別貼心,就連他冒雨買的核桃酥也是和歐陽吟分享。
而沈簫在采花大盜那里得到的臭豆/腐也全給歐陽吟吃了,他一塊都沒有分到。
沈簫愛上歐陽吟,這本來是他蓄謀已久的成果,可他現在并不開心,大概是因為他的計劃又變了吧。
不過歐陽吟愛沈簫,沈簫愛歐陽吟,人家兩情相悅走在一起,他也算是成全了有情人。
江昀忍不住胡思亂想,由著手腕被沈簫炙熱的手心緊緊握住,其實若他上輩子對待感情能這么豁達,想通一點,或許他們的結局會不一樣吧?
他害怕沈簫會再次著涼病情加重,只得先掰開他的手,將他的手輕輕放進棉被里,并仔細為他掖了掖被角。
江昀起身放下床幃,走出房間透氣。
他此時身上的藥味兒并不比沈簫的藥味兒淺淡,望著凄冷的月光,夜風拂過身上微涼,他右手搖著折扇,左手手肘撐在褐漆廊柱上,回想上輩子為歐陽吟做的種種,使的所有詭計他現在覺得既可笑又后悔。
當時江湖上人人都夸贊他是如清風朗月的瀟瀟君子,殊不知他骨子里叛逆非常,無數次想要打破世人對他的固有印象。
可又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