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蘇潤平回來用飯,卻不見蘇清方,關心問:“我姐去哪兒了?”
蘇潤平也就是隨口一問,卻聽母親頗為歡喜地說:“你姐姐去鼎翠樓相看了。”
蘇潤平癟了癟嘴,不甚心悅地道:“娘,你別老逼我姐嘛。我姐就算嫁了,心不甘情不愿的,也不會歡喜的。”
衛夫人嘖了一聲,“你個小孩子懂什么?我又哪里逼你姐姐了?而且這次是你姐姐自己要的。”
“啊?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蘇潤平詫異,隨便扒拉了兩口飯,便要去鼎翠樓一探究竟。
剛拐過轉角,蘇潤平便和衛漪撞了個正著。
“哎喲,”衛漪驚呼,見是蘇潤平,奇怪問,“潤平哥哥,你這樣急里忙慌的,要去哪里啊?”
“去鼎翠樓,看我姐相親。”蘇潤平撂下一句話就要走。
“哎呀!”衛漪連忙拉住蘇潤平,“你去干嘛?夾在中間不尷尬嗎?”
蘇潤平道:“聽說是我姐主動去的。你不想去看看到底是個什么人物?”
衛漪一下瞪大了眼,躊躇間,只見蘇潤平已經大步流星離開,提起裙子就跟了上去,“哎!潤平哥哥等等我!”
潤平、衛滋兩人沿著曲水一直走,還未到鼎翠樓,便瞧見了人群里的蘇清方,和一個黑衣郎君在散步。
蘇清方與韋四郎方才送完李羨,兩人都有些心不在焉,默然走了半路。
“這不是蘇姑娘嗎?”猝然,一個聲音從高處傳來,調侃十足的語氣。
蘇清方順著聲音抬頭望去,只見身前虹橋上站著一個錦繡青年,悠哉悠哉地走下橋,行到蘇清方面前。
這次蘇清方認出他來了,是定國公的叁公子,杜信。
今天怕是不宜出行,蘇清方想,微微欠身,“杜公子。”
橋頭的杜信勾唇輕笑,“聽說蘇姑娘去太平觀祈福了,后面又去了秋狩,也一直沒找到機會和蘇姑娘說說話……”
說時,杜信又瞟到蘇清方旁邊的男人,嘆道:“哎喲,這不是韋四郎嗎?”
一旁的韋四郎笑了笑,禮貌稱呼:“杜叁公子,怎么在這里?”
杜信未答,一副不屑嫌棄的表情,對蘇清方說:“蘇姑娘,你拒了在下的求婚,還以為有什么高枝可攀,怎么同這種人廝混在一起?韋家雖家財萬千,可終究是商賈之族,叁代子孫連科舉都不能參加。你終究是士族出身,衛家竟給你找了個這樣的人。看來外甥女畢竟沒有親女兒親。不過也是,你父親一撒手,衛家也早已大不如前,伶仃孤苦的,可能這樣也算良配吧,至少能留在京城了不是。”
蘇清方默默翻了個白眼,不想搭理。
杜信還在呵笑,好言勸道:“蘇姑娘,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我對你初心如舊。你若是嫌吵鬧,我可以將那些姬妾遣散,也算獨愛你一人。如何?”
府里的女人玩膩了,想換一個罷了。
蘇清方微微一笑,道:“福厚福薄,緣深緣淺,冥冥中自有天注定。清方與公子緣淺,就不必強求了,恐遭天譴。”
說罷,蘇清方便欲走。
再次被拒絕的杜信只覺得顏面掃地,一把拉住蘇清方的手,惡狠狠道:“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給我放開!”杜信的話音未落,人堆里沖出來一個黃衣少年,一手打掉杜信抓蘇清方的手,護在蘇清方面前,正是蘇潤平。
“你是誰?”杜信不耐煩問。
“你管我是誰!”蘇潤平半罵半嘲道,“眾目睽睽之下,動手動腳。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樣子。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蘇潤平罵罷,拉上蘇清方,“姐我們走。”
“你小子!”杜信何曾被這樣鄙夷過,當即火氣上頭,一拳就掄了上去。
杜信是練過拳腳的,不過淫浸在風月中久了,那點功夫底子也沾染了胭脂氣。蘇潤平自來靈活,側身躲過,反身就是一腳踹了出去。
兩人你來我往,就扭打了起來。
“潤平!”蘇清方在旁邊看著,連聲高喊,想制止,“別打了!”
但掐紅了眼的二人哪里聽得進去,絲毫沒有停手的架勢。你一拳我一腳地往對方身上招呼,眨眼已面帶青紅。
隱在人群里的衛漪也急得跳腳,一時也想不到辦法,便想回去搬救兵,一扭頭,撞到一個紫衣少年。
少年生得高眉深目,尤其是眼睛,比尋常人要淺很多,陽光照著微微發綠,仿若夜里蟄伏的狼。
“是你?”衛漪指著少年,驚道,“踩了我花的那個人!”
“啊?”只是路過的谷延光一臉疑惑,想了起來,原是他初來京城去洛園看花時,誤撞到的一個姑娘,還踩壞了她的牡丹。
都大半年了還記得,這姑娘真記仇。
谷延光訕笑,“是你啊。”
衛漪哪有空跟他“敘舊”,一把欲搡開谷延光,“閃開!我得找人來勸架!”
身強體健的谷延光豈是一個手無縛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