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慢了?!?
想到什么,霍述提了提唇角,“沒關系,我知道去問誰。”
說完不顧護士尖聲的阻攔,拔掉手背上的輸液管坐起,血珠順著白皙的手背溢下,他卻恍若不察。
下床穿衣時,他頎長的身形微不可察地晃了晃,但很快穩住,平靜吩咐:“備車。”
駱一鳴愣愣看著霍述大步離去的背影,撓頭納悶道:“問誰去啊,這么著急……”
想到什么,他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糟了!怎么把她給忘了!”
……
城東公寓,凌妃將車停入地庫,一邊關門鎖車一邊打電話。
“媽媽,我想回家住一段時間,今晚八點的機票。”
那邊說了什么,凌妃嬌聲嬌氣抱怨,“哎呀,我也不想這么晚呀,五一節機票很難買嘛!臨時決定的,就這一趟飛機有票,我能有什么辦法。”
“嗯嗯,我現在回去收拾東西。放心啦,還有四個小時才起飛呢,不會遲到的?!?
“好呀好呀,我最愛吃你做的豬油拌粉了!謝謝媽媽!”
凌妃對著手機飛了個吻,走到電梯前站定。
剛掛電話不到半分鐘,微信語音的鈴聲響起,她拿起一看,描畫精致的眉毛頓時擰成疙瘩。
“駱一鳴。”
凌妃沒好氣的聲音,“找我吵架啊?”
“姐姐,誰有閑心專程找你吵架啊!我又不是欠罵!”
駱一鳴似乎在路上,環境音很嘈雜,風吹得手機話筒呼呼作響,“你現在在哪兒?在家嗎?”
“家樓下,怎么了?”
“你還是住城東公寓?就上次我送你回去的那間?”
“你跟蹤狂??!關心這個干嘛?”
“你不要¥&……去!”
電梯門封閉,信號斷斷續續,凌妃半天沒聽清駱一鳴在咆哮什么,只得掛斷電話。
“莫名其妙。”
她嘟囔著,將手機塞入包中出了電梯。
她租的這處是屬于洋房式的復式公寓,總共也就五層,一梯兩戶,隱私做得很好。
凌妃剛出電梯,就聽前方家門口傳來一兩聲壓抑在胸腔中的悶咳聲,連帶著感應燈也隨之跳亮。
隔壁鄰居常年不在家,凌妃正好奇是誰在那兒,就忽然如撞鬼般瞪大雙眼,腳步釘在原地。
是霍述!
霍述坐在公共區域的黑色長椅上,西服松垮垮披在肩頭,搭在膝蓋上的雙手纏著繃帶,露出的指節蒼白而修長。
“你回來了?!?
他站起身,抬起一張同樣沒什么血色的俊臉,霜白的皮膚襯得他的眉眼格外黑,“我差點以為,自己來晚了一步?!?
凌妃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高爾夫球場的那天。
那時的霍述俊美陽光,意氣風發,短短兩個月過去,竟然就變成了這副懾人的樣子!哪怕他的皮相依舊俊美,掛著極富欺騙性的微笑,可那股子戰損般的陰沉戾氣卻怎么也遮蓋不住……
凌妃下意識后退一步,瘋狂按壓電梯鍵。
電梯門開,隨即被一只冷硬的大手擋住。
兩個穿著類似保鏢的人從樓梯處出來,一左一右攔住了她,凌妃只能眼睜睜看著電梯門在眼前合上。
身后腳步聲靠近,凌妃心臟狂跳,轉身捏緊了手里的提包。
“你想干什么?別、別過來,不然我叫人了!”
“救……唔!”
嘴被保鏢無情捂住,凌妃情急之下張嘴一咬,只咬到滿口堅硬的老繭。
這些保鏢到底都是什么人啊!
凌妃掙扎,眼底已有了懼意:“霍述,朗朗乾坤法治社會,你還想殺人嗎!”
霍述在她面前站定,微微側首,無比冷靜地反問:“我為什么要殺你?我不是那種亡命之徒,也不想傷害你。我還等著你告訴我,幺幺的下落呢?!?
“呸,你也配叫‘幺幺’的名字?”
凌妃冷靜下來,不再掙扎,抬手將保鏢的臟手從嘴上拿下。
霍述抬指示意保鏢退下。他扭頭輕咳兩聲,薄唇染上不正常的嫣紅,問:“幺幺在哪兒?”
“我怎么知道!她下落不明,你不去找她,來我這里干什么?人是在你的地界失蹤的,我要問你要人呢!”
凌妃連珠炮語似的發泄,“你就是個神經病,自大狂!林知言說不定已經兇多吉少,她死了,一定是你作的孽!”
霍述只是一動不動地站著,仿佛嵌在陰影里的一座冰雕。
“你說什么?”
“我說她死了,一定是你害的!”
霍述像是被一把無形的利刃刺中。
他盯著凌妃的眼睛,唇線緊抿,暗流般清寒的目光里,翻涌著太多看不清的情愫。
許久,直至凌妃被他鋒利的目光逼得下意識后退一步,才聽他近乎縹緲的聲音傳來:“那你為什么不哭?”
“……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