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述反問:“為什么不可能?我已經銷毀了那份數據,不會再拿你當實驗對象看待,為什么不可以重新開始?”
【你不會覺得錯的不是你,而是那份實驗報告吧?】
霍述不置可否:“如果你沒有發現它,我們能一直在一起。”
【是啊,我會一直被你蒙在鼓里。】
林知言抿唇,方才在餐桌上壓抑的話,這會兒全倒了出來,【霍述,你知不知道人類有種情感,叫做傷心?心一旦傷過,就會一直記住這種痛,光是和你同呼吸一片空氣都會如鯁在喉。我不可能再對你有任何期望。】
霍述沉默,而后輕松一笑。
“我不需要你對我有所期望,你只需要待在我身邊就行。”
【……】
典型的霍式強盜邏輯,說服他理解正常人的愛恨情感,無異于讓一只豬飛天。
“別感情用事,幺幺,明明你和我在一起時很舒服。為什么要違背自己的本性呢?”
霍述向前一步,“如果你氣我利用了你,那么你也可以利用回來。你學生的醫療費,福利院的工資待遇,甚至你的藝術前途……都可以向我索取,這是你應得的。”
【這算什么,你是要包養我嗎?難為你開出這么高的價格,我要是不答應,你還會用什么威脅我?你就不怕我恨你嗎……】
語音還未轉換完,手機電量徹底告罄,陷入黑屏。
林知言愣了下,像是戰場上失去武器的敗將。
就這么一岔神的功夫,霍述箭步沖了過來,一把將林知言從玻璃旁拽回身邊。
林知言咬唇,猛地打開他的手,啪地一聲響。
她慌亂之下用了全部的力氣,霍述應該很疼。因為她看到昏黃的氛圍燈下,霍述的手背上很快泛出一大片的紅。
但他面上沒有一絲波瀾,仿佛連肢體的痛感也沒有。
林知言以為他會生氣,但也沒有,那雙漂亮的眼眸深得仿佛能吞噬靈魂。
“我不知道什么是‘恨’,我只知道騎在我頭上的,我要踩在腳下;我想要留住的,必須抓在手里。這就是我唯一的行事準則。”
霍述慢條斯理說著,伸出那只被打得通紅的手,強行抬起她僵硬的下頜。
林知言全身細胞都在抵觸,脖子僵得像是咔噠咔噠生銹的機括。
霍述卻渾然不介意,低頭時落下一片陰影,在她額上飛快一啄。
而后繾綣一笑。
“晚安,幺幺。”
第32章
林知言曾經在二樓主臥放了兩套換洗的衣服, 分手時忘了帶走。
原以為霍述早將它們清理干凈了,抱著可有可無的心態拉開柜門,衣服仍然整齊地掛在衣架上, 和他那一溜兒的深色外套格格不入。
“你的衣服,我都還留著。”
霍述不知何時倚靠在了門口, 仿佛方才那場精疲力竭的爭執不復存在,笑容有種溫柔癡情的錯覺。
林知言的后腦勺一陣發涼。
霍述總能精準地“模仿”出別人最喜歡,最期待的那副樣子。
以前在霍宅廝混的那段時間也是這樣, 林知言拉開柜門擇選衣服, 他會掛著繾綣地笑從身后貼來, 將少年般的清爽與成年人的野性融于一身,含著她的耳尖耳語, 越纏越緊,越吻越深, 勾纏誘捕,從里到外牢牢將她掌控, 而她卻沒有一點辦法……
那雙深情的眼睛曾令她意亂情迷, 她被他全心意注視著, 覺得仿佛擁有了全世界。直到后來她見到了電腦里的那份實驗數據, 才懂得他眼底的深情,不過是審視她反應的刮骨刀。
回憶無處不在,這種被黏黏糊糊包裹的感覺著實不好受。林知言輕淺吸氣,像是要從水底掙扎出似的, 取下衣物重重關上柜門。
“你可以在主衛洗,牙刷杯子都在那兒。”
在林知言越過他高大的身軀朝樓梯口走去時, 霍述開口。
林知言腳步不停,一手挽著換洗的衣服, 一手搭在扶手上,下樓。
反正關倩不在,她可以去保姆房洗漱。
霍述大概也猜到了這點,跟過來說:“保姆房暫時給張姨住了,她今天做菜太晚,打算在這里睡下。”
于是林知言腳步一轉,朝三樓客房走去。
“三樓是駱一鳴的住處,東西都還沒來得及換洗。”
霍述笑嘆一聲,似是無奈,又似挽留,“何必麻煩呢,幺幺。”
林知言沒理會,堅持走自己的路線,推開了二樓儲藏室旁的客衛,客衛旁邊,還有一間不起眼的小臥室。
二樓布局改造過,會客室連著書房打通,霍述那間過分寬敞的臥室也是兼并了一間房才有如此格局,林知言有很長一段時間以為二樓已經沒有多余的客房。直到有一次她自己亂逛,才發現走廊的盡頭還有兩個小房間并一間公衛……
她質問霍述怎么不早點說,害得她除夕夜稀里糊涂地和他滾去了一張床上,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