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坐上阿衍準備好的馬車,再一路南下,逃到蘅川投奔族親,她和煜兒就都自由了。
女子眼底生起向往的光。
她的眸光清澈,很是干凈漂亮,這般思索過后,她讓青菊將煜兒抱著,又從屋里頭順手抱出來一個裝著珠寶金銀的包裹。
對方終于松了口氣:夫人且隨小的來,抄這條道兒,沒人。
姜泠點點頭,方邁了幾步,忽然頓住身。
等一下。
怎么了?
她將右手置于耳后,別了別碎發,聲音很淡:母親呢,母親也會與我和阿衍一同去俑州嗎?
聞言,那人愣了一瞬,繼而點頭笑道:是的。夫人,姜小公子說,先帶著您去俑州,而后再接上老夫人。
姜泠的心跳了跳,平淡地應了聲:好。
哐當一聲,她手里的包囊掉在地上,砸進一片水洼之中。
我沒有力氣了,拿不動。
對方未生疑,淌著水彎下身,將地上的東西拾起。只是他剛站直了身子,脖頸間忽然閃過一道寒光,身前羸弱不堪的女子猛地拔下發上的銀簪,以鋒利的簪頭抵住他的咽喉!
青菊大驚:夫人?!
這是在做甚??
姜泠未理她,一雙眼直直盯著比自己高了半個頭不止的男人,聲音清寒:
說,綠蕪現在在哪兒?
男人裝著傻:夫人為何這般,綠蕪她就在姜公子那兒啊
我這簪上涂抹了劇毒,只要稍微劃破你一點兒皮,你便會當場毒發,七竅流血而死。把手舉起來!只要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我便放你走。
聞言,他果然面露膽怯,連連打著哆嗦:夫人饒命!小的只是拿錢辦事,綠蕪、綠蕪被我們老大劫走了,還有這封信也是我們老大,按著姜公子素日在丹青樓抄的書,模仿姜小公子的字跡
步府包圍重重,不過一日,你是怎么偷溜進來的?
是有人出賣了夫人您。
誰?
男子還未應答,只見不遠處閃過一道寒光,細密的雨簾里,有人大喊:
她們在那兒
見同伙及時趕到,眼前的男人便要去捉她。姜泠迅速一抬腳,先是重重一踢那人的胯,而后又將發簪猛地刺入對方的眼球!
一聲慘痛的嚎叫,青菊嚇呆了。
她未想過一向柔弱無力的夫人,竟能如此狠絕。
姜泠滿手是血地抓住她的胳膊:跑!
她們邊跑,邊試圖求救??杀榈囟际蔷让惖目藓柯?,根本沒有人能注意到她們。直到二人跑到了路的盡頭,圍追者才終于慢下步子,他們臉上堆滿了笑,看著渾身濕透的她與青菊。
青菊懷里,煜兒受了驚,哇哇大哭。
那哭聲聽得姜泠心頭一揪,也不知從哪兒來了力量,讓她攥著銀簪對準緩緩靠近的人,喊道:
別過來??!
我不知道誰要抓我,你們既要捉我與孩子,定然是為了威脅步瞻。那這樣你們就大錯特錯了!步瞻根本不在乎我和孩子,否則我們也不會這般著急忙慌地逃出來。
她的頭發都跑散了,凌亂的發絲黏在鬢角,整個人在雨中暗暗發抖。
卻還是強裝從容,高聲道:
你們肯定都知曉,我與步瞻成婚那天,他連親都未迎過,成婚之后更是對他的妻子不聞不問。他根本沒有心的!被說是拿我威脅他了,就算我死在他面前,他的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你們與其在這里白費力氣捉我,倒不如去他屋中好好搜刮一下,可否有什么兵符虎符、名冊軍情之類的重要之物。
她的吐字清晰,聲音鎮定,竟讓圍堵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就在這時,一名男子捂著正淌著血的眼睛走了過來。
他娘的有個屁的劇毒!這女人伶牙俐齒得很,休要聽她妖言惑眾,快給我拿下她!
喊罷,便有人朝她沖來。
姜泠直往后退,但身后早已退無可退。她很清楚,自己一旦被對方捉了去,步瞻是萬萬不會將她贖回來。她會成為一具尸體,一個牌位,成為一捧灰。
她顫抖著腿,不想就此認命,她還有諸多事未完成,她還想看著煜兒一天天長大,看著他成為一個活潑、健康、知書達理的好孩子。
身后忽然響起嬰孩的啼哭聲。
便是這聲啼哭,讓她竟渾身上下再度充滿了力氣,蹭地一下丟了銀簪,從腳邊尸體一側提起一把寒光攝人的劍!
為首之人未曾防備,刀尖刺入肉身,姜泠掌中傳來一陣鈍意,再抬眼時,才發覺竟直直砍掉了一個人的胳膊??!
血肉模糊的斷臂飛出去,殷紅的鮮血噴薄而出,濺射在少女蒼白的面頰上。
這是她第一次用劍。
未曾想過,劍刃竟這般鋒利。
割肉挫骨的鈍意仍在掌心打轉,讓她眼前又黑了黑,直覺一陣膽寒。她這般行為,徹底惹惱了那一行人,眾人欲上前捉她,卻見大雨瓢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