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銘看著岸邊的百姓,他突然心聲感慨道:“來的時候百官相迎,走的時候百姓相送,咱們也是不虛此行啊!”
船只緩緩前行,駛出了淮原地界,在河流分支的地方,兩艘船分航,駛向了各自的目的地。
與來時帶著任務不同,回京的途中,眾人明顯放松了許多。
江泠姝、云藜和齊金鈺,把小桌擺到了甲板上,三人一邊喝茶吃點心,一邊欣賞沿岸的風景。
齊銘和另外三位欽差也在甲板上支起了一個小桌子,一邊談天說地,一邊欣賞風景。
只有喬筍為了避免和齊金鈺撞見,天天窩在船艙內不出來。
直到船只駛入京城地界,在船艙悶了幾日的喬筍想出來透口氣,可好巧不巧,他才剛一出來,迎面便撞見了練槍結束的齊金鈺。
喬筍腳下一轉,想重新折回船艙,身后齊金鈺卻叫住了他。
“我傷到你了?”齊金鈺開口詢問。
每次喬筍一見到她就開溜,齊金鈺自然有所察覺,她只以為是上次比武不小心傷到了人,所以才有此一問。
喬筍尷尬地停在原地,能做禁軍副統領,喬筍的武藝自然不差,京中能勝過他的,除了前任禁軍統領喬竹,也只有現任禁軍統領梁青墨了。
可此次出來,喬筍又遇到了一個能打敗他的人。
齊金鈺有真本事,敗給齊金鈺,喬筍并沒有什么不服,只是齊金鈺平日冷冷淡淡沒什么表情的樣子,和梁青墨面無表情的樣子很像,以至于喬筍每次見到齊金鈺,總有一種見上司梁青墨的感覺。
喬筍覺得,如果哪天他看到齊金鈺穿上禁軍統領的衣服在宮中當差,他估計都不會覺得意外。
當然,此時的喬筍只是隨便一想,可等日后,齊金鈺真的成了他的上司,他只想回到現在打自己兩巴掌——沒事瞎想什么啊!
“那個……”喬筍看著眼前的齊金鈺,憋了半天,只憋出了一句,“我就是想我哥和梁統領了……”
齊金鈺不明所以,喬筍卻已經腳底抹油重新溜回了船艙。
喬筍再次躲入了船艙,這次直到船只靠岸才出來。
從船只上下來,眾人轉乘馬車,一路駛入京城。
重新回到京中,江泠姝和齊銘先進宮復命。
兩人針對在淮原郡設計世家大族之事向陛下請罪。
江存度聽了只道:“如果為民請命有錯,那這世上恐怕就沒有正確的事情了。”
江存度并不覺得江泠姝和齊銘有錯,反而覺得兩人有功當賞,可朝中一些官員卻不這樣認為。
齊銘回朝第二日,就有人彈劾他。
“陛下,齊侍郎此行去賑災,卻把糧放給腐敗的豪紳大族,以致賑災糧被買賣,實屬失職。”
“陛下,臣聽聞,齊侍郎曾日日與那些豪紳大族宴飲,雙方恐怕有什么不當的交易。”
“陛下,臣也聽聞,那些豪紳大族曾送了不少重禮給齊侍郎,雙方來往如此密切,齊侍郎恐怕有收受賄賂的嫌疑,臣懇請陛下嚴查。”
彈劾齊銘的大多是淮國公一派的官員,齊銘占著吏部侍郎之職,對淮國公形成了不小的掣肘,淮國公一派估計是想要借這個時機,拔出齊銘這顆釘子。
“陛下,臣與周、王二位欽差一同南下查案,都是多虧了齊侍郎協助,才能迅速理清案件關鍵,讓那些魚肉百姓的官紳伏法。”這次出列的是擔任欽差的刑部侍郎。
“齊侍郎如若和淮原官紳來往密切,又豈會出面作證,揭發那些官紳的罪行?”同擔任欽差的周、王二人也站了出來,替齊銘說話。
針對齊銘在淮原郡的所做所為,朝中百官分成了兩派,一派覺得齊銘行為不當玩忽職守,另一派覺得齊銘協助查案盡職盡責。
御臺上,江存度看著這兩派官員,他突然笑了。
下方的齊銘也笑了,昨日他進宮面圣,君臣二人就曾料想過會有如此情況。
眼看兩派僵持不下,齊銘這個當事人主動站了出來。
“陛下,臣未查明實情,就下放賑災糧,確實是臣失察。”齊銘主動請罪道,“臣辜負了陛下所托,實在是心中有愧,臣自請停職回家反省。”
齊銘一發言,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百官的視線都集中在齊銘身上,眾人只見他從袖子里扯出了一條帕子。
齊銘先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然后繼續道:“陛下,臣離開前,還有一事放不下……”
言及此,齊銘一眨眼,兩行清淚無聲滑落,看起來頗為讓人動容:“昔日,陛下把三千佳麗的差事交給臣,臣日夜奔走,只盼能早日完成陛下的交代,奈何臣一人之力有限,時至今日也才登記不足百數,臣這一走,此差事恐怕也不能繼續勝任了,臣每每想到此,就心痛難當……”
話說到這里,齊銘看向殿中百官,又道:“下官走了,這三千佳麗的差事便交于朝中的諸位大人,萬望接手此差事的大人千萬要上心,也好讓下官走得安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