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回應,李佑德大松一口氣,他拿出脈枕,小心地放在御案上。
這是李佑德第二次給陛下看診,脈象和上次一樣平穩(wěn),這也更加印證了他進門前的猜想。
只是脈象雖然沒變,陛下的心意卻不一定還和上次一樣。
圣意難測,誰知陛下這次是要安康,還是欠安呢?
李佑德一邊在心中暗罵自己沒事找事,一邊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陛下的圣體……安……”
“嗯?”
聽到這聲質(zhì)疑,李佑德的聲音連忙一個急轉(zhuǎn)彎,改口道:“圣體欠安……”
“嗯。”江存度滿意地看著李佑德,又道,“近日,朕覺得比之前更疲乏了一些。”
“臣再給陛下多開一副補藥。”李佑德開口道。
這次陛下沒有立刻給出回應,李佑德感覺有一道視線盯在自己身上,讓他覺得如芒在背。
李佑德再次開動腦筋,回想起上次讓自己過關的回答,他連忙補救道:“陛下還需多休息……”
李佑德略停頓了一下,想起自己過來診平安脈的借口,又繼續(xù)道:“陛下為國事操勞,日理萬機,臣不能替陛下分憂,萬望陛下保重龍體,否則臣實在是寢食難安啊!”
眼看李佑德越說越離譜,江存度開口打斷道:“李院使既然想替朕分憂,那朕的病,日后就交給李院使了。”
李佑德額頭上滲出冷汗,他知道陛下這是想要重用他,同時也是警告他,對外要閉緊嘴巴。
想明白后,李佑德連忙表忠心道:“為陛下分憂,是臣的榮幸,臣定當盡心竭力!”
從御書房出來后,李佑德先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每次見陛下,都是一場生死考驗,李佑德在心中暗暗發(fā)誓,以后除非陛下宣召,否則他絕對不會再主動往陛下身邊湊!
還有,除了醫(yī)書,回去后他也要多看看經(jīng)史子集,不然下次遇到陛下問話,他就要沒詞了。
李佑德在心中盤算著,眨眼就到了太醫(yī)院。
“李院使回來了!”
“還是李院使得陛下器重,這幾日被召見兩次了。”
太醫(yī)院里有人奉承道,李佑德卻怔在了門邊,因為他突然想到了前任院使。
前任院使是因說陛下有病才獲罪的,到了他這里卻完全反了過來,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這兩次診脈,可以確定陛下的脈象并無虛浮之狀,也就是說陛下近期應當都沒有生過病。
可前任院使獲罪又是怎么回事?能當上太醫(yī)院的院使,醫(yī)術自然不會差,前任院使既然說陛下有病,那必然是有所依據(jù)的。
難道說陛下有什么隱疾?是他疏漏了?
李佑德望著眼前的太醫(yī)院牌匾,再次對自己的醫(yī)術產(chǎn)生了懷疑……
……
御書房,送走李佑德后,江存度問食樂:“太醫(yī)院最近有什么事嗎?”
江存度總覺得李佑德來得有些莫名。
“奴才沒聽聞太醫(yī)院有什么事。”食樂如實說道。
那就奇怪了,這李院使匆匆來,又匆匆走,難道真的只是為了給他請平安脈?
暫時想不通,江存度也就放下了,臣子是忠是奸,對他來說本就不是最重要的,如果要求每個臣子都絕對忠心,那估計就要無人可用了。
知人善用,能者居其位盡其才,只要放對了地方,奸臣也很好用,比如那位做好事不留名,給他送來鸚哥的臣子,就挺貼心的。
還有甘愿冒失察之罪寫認罪書,替他警示鎮(zhèn)安王的兵部侍郎,這些都是他的好臣子啊!
按照時間來看,鎮(zhèn)安王應該已經(jīng)收到認罪書了,不知道有沒有產(chǎn)生緊迫感。
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奏折,江存度覺得他或許可以再給鎮(zhèn)安王一點壓力,催一下進度。
前不久他任命的監(jiān)軍,應該就是個不錯的人選。
江存度正考慮召見兵部尚書,沒想到兵部尚書先一步過來求見了。
聽了食樂的通傳,江存度忍不住挑眉,這些大臣難道都能未卜先知,知道他接下來想要見誰嗎?
不管怎樣,江存度還是先把人宣了進來。
兵部尚書進到御書房,先來了一套熟悉的三步走……
第一步跪下,第二步掏帕子,第三步認罪:“陛下,臣有罪,臣辜負了陛下的信任啊!”
聞著若有若無傳過來的生姜味,江存度抽了抽嘴角,朝中這些大臣好像各個都有拿手技能啊!
兵部尚書不停用帕子擦著眼淚,然而卻越擦越多……
見此情況,江存度忍不住開口道:“齊尚書,有話好好說,你可以先把帕子收起來……”
“……”兵部尚書擦眼淚的手突然頓住,他緊緊地攥著帕子,裝作若無其事地放下手,然后把帕子塞進了袖子里。
“陛下……”雖然沒有了帕子道具,兵部尚書仍然語帶哽咽,“臣愧對陛下,實在是罪該萬死啊!”
江存度的手敲在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