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女人的聲音啞得像是被沙礫磨過似的,原本平靜的語調(diào)變得像被風(fēng)吹倒的細(xì)草般軟弱無力。
安檸的聲音陡然提高。
“你生病了?!”
“嗯……”
對面的人有氣無力的應(yīng)了一聲,不知道是認(rèn)同她說得話,還是單純的語氣詞。
“要不要緊?能起來嗎?”安檸心里焦急,連語速都變快了不少。
“沒事。”電話那頭木顏似乎清醒了一點(diǎn),安檸聽見衣服摩擦被子的細(xì)碎聲響,大概是她從床上坐了起來。
“可能是發(fā)燒了。”隔了一會,木顏才慢吞吞地回了她一句,“不是什么大問題,你有什么事?”
可能,不是大問題。
還問自己有什么事?
安檸只覺得一口火氣憋在胸口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最后全頂?shù)侥X門上去了。
就跟她看到木顏摔跤時的感覺一模一樣。
“寧寧……”
但這次她并沒有直接面對生病的木顏,所以情緒沒有那么激烈,旁邊的黃露大概是看她表情過于嚴(yán)肅,輕輕拉了她的袖子一下,怕她說出什么不好的話。
“呼……”安檸輕輕呼了口氣,把那句怎么才算大問題咽回肚子里,盡量把用平和的語氣道,“我昨天忘記把你的包還你了,要不我給你送過去吧,順便給你帶點(diǎn)藥。”
木顏不是小孩子了,但安檸卻怎么都不放心讓一個燒得說話聲音都變了還說沒什么大問題的人自己處理病癥。
說到底木顏發(fā)燒還是因?yàn)楦鋈ネ媪耍偛荒芤稽c(diǎn)責(zé)任不負(fù)。
把心里那點(diǎn)越界的不安壓下,安檸靜靜地等著對方的回應(yīng)。
這次對面沉默了很久,不知是在思考要不要讓她去還是只是燒得太狠了沒明白她在說什么。
“江景別院,三棟八層,到了給我打電話。”最后,對面?zhèn)鱽硪痪鋰@息般的回應(yīng)。
“好,等我,最多一個小時。”安檸掛掉電話,直接對旁邊的黃露說,“黃桑,下午的課幫我跟老師請個假,就說……”
“就說家里人生病了是吧,ok沒問題,你快去吧,別太慌了。”黃露沖她比了個ok的手勢。
安檸沖到宿舍,拿上木顏的包,想了想,還是給自己媽媽打了個電話。
她身體很好,印象里幾乎沒怎么生過病,所以她也不知道那家診所開的藥比較管用。
“媽,木老師生病了,你知道哪里開的藥比較好嗎?”電話一接通,她就連珠炮似的向那邊說了情況,同時還賣力地蹬著自行車往校門口趕。
“啥,顏顏生病了?!”她媽的語氣比她好不了多少,都沒顧得上問她是怎么知道的,“我去給她包藥你直接回家拿,順便把我煮的粥給她帶點(diǎn),咱小區(qū)門口那個診所就很治,那孩子小時候老在那看。”
“好。”安檸同樣也沒顧得上問她媽怎么知道木顏小時候常去的診所,一路沖出校門,攔了輛出租。
“師傅,瓷廠家屬院!”安檸拉開車門就直接報了位置,司機(jī)聽她語氣急迫,急忙啟動車子,順口問道,“小姑娘什么事這么急?”
“呃……”安檸也不知道怎么跟外人描述她跟木顏的關(guān)系,最后干脆沿用了黃露的說法,“家里人生病了。”
司機(jī)應(yīng)了一聲,見她沒什么跟自己說話的興致,就識趣的閉上了嘴,盡量把車開得快一點(diǎn)。
車到小區(qū)門口的時候,她媽已經(jīng)站在那等著,還沒等安檸下車就又把她按了回去,往她懷里塞了一包藥和一個保溫桶,交代道“什么事等回來再說,你趕緊去看顏顏,她從小身子骨就弱,別燒出什么毛病來。”
“嗯。”安檸點(diǎn)了點(diǎn)頭,直接讓司機(jī)把車開去江景別院。
要是媽知道了木老師是因?yàn)楦约撼鋈ネ嫔〉模膊恢罆粫鷼狻?
安檸手不自覺地摩梭著保溫桶溫溫的外壁,腦子里一團(tuán)亂麻。
既有對木顏的擔(dān)心,還有對不該約木顏爬山的后悔,還有一點(diǎn)……期待。
木老師家是什么模樣的呢?
出租車一路從老城區(qū)駛向新城區(qū),并且有越來越往中心走的趨勢。
好在現(xiàn)在是周一中午,又不是高峰期,路況還算不上擁堵,不然恐怕安檸兩個小時也到不了小區(qū)門口。
車在接近市中心一個頗為氣派的小區(qū)大門口停下,盡職盡責(zé)的保安攔下了出租車,并表示這個小區(qū)是禁止外人進(jìn)入的,除非經(jīng)過住戶的同意。
安檸只能又給木顏打了電話,這次對面接得很快,直接讓她把電話給了保安。
“是,是,好的。”也不知道木顏說了什么,原本頗為不假辭色的保安在聽了她兩句話后,看向安檸的眼神都多了幾分親善,雖然出于小區(qū)的規(guī)定沒法放出租車進(jìn)來,卻提出可以用他們的車送安檸過去。
安檸乘著保安專用車進(jìn)了小區(qū)才明白,為什么保安說可以開車送她時,用得是幫了你大忙的語氣。
跟她住的那個逼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