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不是喜歡胡思亂想的性子。
最后安檸還是在微信對話框里打下了三個字。
“木老師?”
這次對面沒有立刻回她。
不會出事了吧?
安檸不安地攥緊了手機,壓抑住想要打電話過去的想法,安慰自己。
哪有人能次次秒回的,木老師也有自己的事情。
好在木顏沒讓她擔心太久。
兩分鐘后,對話框里彈出了另一條消息。
y:?
安檸輕輕松了口氣,連忙回道。
我不酸:沒事,就是問問你到家了沒。
這次對方回得很快。
y:到了,在洗澡。
安檸立刻又有些打擾到人的愧疚。
我不酸:那就好,姜湯煮了嗎?
y:已經喝了。
我不酸:嗯,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y:嗯,早點睡。
我不酸:嗯嗯,你也是,晚安。
安檸關上手機,一直折磨她的心總算平靜下來,倦意涌上來,女孩閉上眼睛,慢慢睡了過去。
明亮整潔的浴室里,木顏隨手把手機放回旁邊的臺子上,整個人又往放滿水的浴缸里縮了縮。
身體被熱水一浸,酸痛與疲憊便如漲潮的海水般層層疊疊的沖刷著人的意識。
今天真是太丟人了……
女人半疊著眼睛,眼角余光掃到自己包著創可貼的手指。
至于到底是拿不動包比較丟人,還是摔了一跤要人背比較丟人,或者是為了哄人什么都配合比較丟人,又或是主動靠在別人懷里比較丟人,還是切個姜就割傷了手指比較丟人呢?
還是留給明天的自己去想吧。
她把半張臉埋在水里,看著自己吐出的氣泡在水面上碎裂開來。
好在這些人都丟給了安檸,所以其實也沒什么關系。
自己再狼狽的樣子她都見過,雖然她忘了。
不過她記得自己以前可沒有這么聽話。
大抵人都是如此,餓得狠了,才知道珍惜碗里的飯。
木顏抒發完最后一點愁緒,好歹在昏睡過去之前,把自己從浴缸里撈出來收拾妥當,跌進柔軟的大床里。
她做了那件事過后第一個關于安檸的夢。
夢見自己孤身走在連綿的雨幕中,初春的細雨像冰冷的針,一點點刺進人的骨頭里。
她卻仍是不緊不慢地走著,不知從哪里來,也不知該回哪里去。
直到一聲清脆的童音撕開雨幕,像是平地而起的一聲炸雷,把混沌的意識撕得粉碎。
“木姐姐,我來接你回去?!?
小小的孩子頂著一把大大的雨傘,小膠鞋在積水中踩出一片片漣漪。
她就這么沐雨而來,踮起腳尖把雨傘塞進她手里,拉起她的手,往家的方向跑去。
是的,她是有家的。
不知是不是淋雨淋得太久,她看不清女孩的背影。
只記得那只緊緊拉著她的手,肉乎乎的。
很燙很燙。
安檸是第二天整理背包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居然忘了把木老師的包還給她。
馬上就要上課,她只來得及給木顏發了一條消息,就被舍友拉著一起往教學樓跑去。
我不酸:木老師,你的包我昨天忘記還你了,你看你什么時候有空,我給你送過去。
可直到她跑到教室,木顏也沒有回她的消息。
等上完那節一個半小時的課,微信還是沒有動靜。
到了午飯的時候,安檸一邊心不在焉地吃飯,一邊不停地掃視著微信界面,連自己吃得是什么都沒有注意。
“不是,寧寧,你炒股呢?”
黃露就看著自己的舍友一口接一口扒完了那盤大米飯,愣是一口菜都沒吃,終于忍不住出言問道。
剛才上課的時候安檸就魂不守舍的,隔幾分鐘就看下手機。
除了那波云詭譎的大盤走向,黃露實在想不到有什么事能讓向來認真學習的寧寧走神成這樣。
“呃,不是,就,木老師沒回我消息?!北稽S露這么一打斷,安檸才愣愣地回了一句。
黃露:“……謝邀,人在食堂,不用加狗糧了?!?
“不是的,她從來沒有這么長時間沒回我,我有點擔心?!卑矙幇欀迹F在十分焦慮,已經到了不得不跟別人交流一下的地步。
黃露從來沒見過安檸露出這么凝重的表情,一時間也不免擔心,“那你給她打電話問問吧,別是有什么事了。”
“嗯,”對面的女孩訥訥地點頭,圓圓的眼睛里又浮出猶豫的情緒,“可是萬一她只是在工作,這樣不會打擾到她吧?”
“大姐!”黃露崩潰道,“搞半天你還是給我加餐來了是吧?她是你女朋友欸,打擾一下又怎么了?!”
在黃露的逼迫和自己焦慮的促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