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樓默默不語,神情哀傷,陸小鳳見狀在旁開口道:“此毒甚是難解。來診脈過的大夫都束手無策”
就在此時,店小二按照吩咐準備好了熱水。他端著盆熱水,見房門大大敞開著,就直接走了進來。他一路走至床邊,將銅盆放在了床榻邊的的小圓凳上,銅盆上搭著塊潔白如雪的帕子。
店小二偷偷看了一下花滿樓的神色,說道:“花公子,熱水給您送來了,就放在這了。”
花滿樓沒有看他,只道了一聲“多謝”。
店小二便又道了一句“有事盡管吩咐我”,而后就為他們三人帶上門,下樓離開了。
花滿樓嘆了口氣,伸手入銅盆里,試了試水溫,感覺溫度適宜后,他將帕子在盆中浸濕,擰干。緊接著,他伸手到了方思阮的頸間,輕輕擦拭著她頸間粘膩的汗水,眼里盡是自責愧疚之情。
花滿樓忽而開口道:“如果不是幫我擋了暗器,思阮不會出事”
霍天青聞言濃眉深鎖,面上的肌肉一顫,眼里掠過不滿的神色,隱忍著沒有發作,突然開口說道:“在城西有間湖奉醫館,里頭居住著位姓薛的神醫,他醫術高明,這些年來治好了不少疑難雜癥。只是他的性子十分古怪,視錢財如糞土。對我一直有些敵意。我前去請他,他定然不肯過來。若是你們親自上門請他,方姑娘……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花滿樓的手一顫,眼里涌現出希望,聞言立刻轉頭望向了霍天青的方向。他當下不再猶豫,將方思阮交至霍天青看顧,問清了醫館的位置,自己與陸小鳳一同到城西去請尋他口中的那位薛神醫。
聽陸小鳳與花滿樓的腳步聲漸漸離得遠了,霍天青幾乎是瞬間便移到了床榻邊,伸手撩開紗幔,在床畔坐下,凝望著方思阮的臉色,目光怔怔,心如刀割般疼痛,低低地輕喚道:“思阮思阮”
他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沉痛,滿是哀傷。
床榻上躺著的美人卻無聲無息的,沒有回應他一聲,也眼睫都沒有一起的顫抖。
霍天青從未見過這樣的方思阮。
他寧愿她像是在小院里時的那副模樣,神色鮮活地將他貶得一文不值,也好過現在
自親眼目睹她墜崖的那日起,霍天青就悲痛欲絕,但礙于種種原因,他在外人面前卻又要強忍著悲傷,克制住自己不斷翻涌而上的情緒,裝作漠然不在意的模樣。
在所有人的眼中,他與她根本就不曾認識。
但每當身旁無人時,她墜崖那個場景就不斷在霍天青的眼前回放,成為他心頭永遠揮不去的陰霾。
花滿樓可以光明正大地擁抱她,為她悲傷痛苦,而他呢,就想只躲在地溝里的老鼠,陰暗地窺視著她和花滿樓之間含情脈脈的對視。
這些情緒日日凌遲著他。
霍天青輕柔地扶起她的身體,像對待一尊易碎的白玉像,將她擁在在自己的懷里,伸手至她鼻下,探得她鼻息悠悠,這才松了半口氣,從懷里口袋掏出被白色藥丸。
昏迷之人是無法吞咽的。
霍天青一手捏住她的雙頰,待她輕啟檀口后,便將藥丸送入她口內,伸手隨后點她胸前兩處大穴,助她吞咽下藥丸。
他盯著她修長的雪頸,看見她喉間滾動了一下,解藥入肚,才徹底放下心來,大拇指指腹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頰。
這卻是他離她最近的一次。
她之前從來不允許他靠近她。
她中毒之后面色青紫,遠不如平時美麗奪目但霍天青卻心神恍惚,情不自禁地俯下頭,薄唇忍不住落在了方思阮蒼白的唇瓣上,并未深入,只是貼著摩挲了片刻,而后吻又順著她的秀挺的鼻一路往上,輕輕地貼上她的額頭。
霍天青深深地嘆了口氣,胸口微微震動,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他道:“你會好起來的”
忽然,他有些微微怔住,眼里迅速滑過了一絲復雜的情緒,轉瞬即逝,難以捕捉。
就在這時,只聽見“哐當”一聲,陸小鳳突然推門而入,他微笑著,目光緊緊盯著霍天青,朗聲問道:“霍總管,你這是在做什么?”
他們并未如他所說的去往城西。
花滿樓臉色鐵青,他雖目不能視,但也清楚霍天青此時的舉動定然是不成體統的。他此刻心中清楚,霍天青對思阮也存著情思。他縱身上前,伸出云袖,奪過方思阮,摟在自己懷里。
霍天青沒有任何反抗,任由花滿樓從自己懷里奪去方思阮,只是嘲諷一笑,走到了陸小鳳身邊。
花滿樓扶著方思阮重新躺回到柔軟的床榻上,冷冷道:“你說的 &039; 一線生機 &039;,不是城西的那位薛神醫給的,而是你給的。昨天晚上房外的人是你?”
霍天青深深地望了一眼床榻上的女人,凄涼一笑,最后痛快承認道:“不錯,是我做的。我原本想殺的是你,卻沒想到思阮居然會為你擋下這一針。”
花滿樓又問道:“當初從蕭府擄走思阮的就是你?”
霍天青走至圓桌邊,無力地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