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慵懶地撐起了身體,隨意裹著的衣裳從肩頭滑落,雪白圓潤的肩頭彌漫著濕潤的水汽,香氣熏人醉,身子緩緩前傾,而后輕啟朱唇,含住了他僵在半空中的食指,眼波斜斜往他清俊的面容上遞去
花滿樓僵立在床榻前,身體還維持著先前抱著她時的姿,臉頰浮上了紅暈,喉結微顫著。
春至人間,雪膩素香,靜待花郎。
帷幔輕輕飄動,把一切都籠罩在帳下,鎖住了滿園的春色
第50章 百花樓(10)
客棧向來是人來人往的地方。客人越是絡繹不絕,就代表著生意越好。但此刻,云來客棧的掌柜站在大堂內望著進進出出的人,卻是苦著一張臉。
不止是他,連出客棧的人也都是愁眉苦臉的。
尤其是看到離開的人一個個都面色沉重,掌柜的發出的嘆息聲更重了。他神色郁郁地盯著門口,忽然,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踏了進來,他相貌英俊,錦衣華服,眉頭卻緊皺著,面色沉沉,似有郁結在心。
掌柜的連忙從柜臺后面繞了出來,來到了男子的身前,熱絡地向他打著招呼道:“霍總管,好久不見了。”
珠光寶氣閣作為關中第一珠寶閣,聲名赫赫,平時不是他們這些小商人能搭得上的關系。
但他們這些小商人四方奔走,自然認得出他來。尤其,霍天青作為珠光寶氣閣的總管,在珠光寶氣閣中幾乎是僅次于閻鐵珊的存在。閻鐵珊沒有親生孩子,幾乎把他當做接班人來對待的。
更何況閻鐵珊如今已經死了……
珠光寶氣閣就徹底落入霍天青的手中。
掌柜的不知道這其中還有蹊蹺,待他很是殷勤。
霍天青看見他,神色稍緩,隨意扯了幾句,與他打過招呼后便徑直向二樓走去。
掌柜便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了二樓轉彎處,神情若有所思,也不知樓上那位姑娘與這珠光寶氣閣有何干系,竟如此興師動眾的。
店小二正送了一個客人出門,正欲繞到后廚,與掌柜的擦肩而過之際,就被掌柜的一把抓住了手臂。
掌柜的湊到了他的面前,壓低了聲音,忍不住問道:“二樓房間里的那位姑娘現在怎么了?”
店小二猶豫道:“看樣子恐怕是不大好了請來的大夫都對她的病沒辦法。”
他想起屋里似隆冬般的氛圍,心中就有些發怵著。
掌柜的聞言眉間的皺紋更深了幾分,眨眼間看上去老了好幾歲,不斷地嘆氣,無力道:“昨天晚上這位姑娘還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這樣了唉要是死在我們客棧里就不好了”
掌柜的這話說的難聽,卻是從自身的利益出來。他們小本買賣,賭不起的。
像他們這種開客棧的,最怕遇見兩種情形。
第一種情形是有江湖人士前來投宿。
因為江湖紛紛擾擾,江湖人就象征著麻煩。你永遠不知道,來投宿的江湖人士是個什么樣的人。是善是惡?身上背負著多少性命?又有多少仇家?
若是一旦出了點事情,輕則客棧里的桌椅板凳被打砸了,這種情況還算是好的,他不過是損失些銀兩;重則是自己性命不保,要么惹他不開心被他殺了,要么被他的仇人尋上門來無辜受到連累。
每次遇上江湖人士,他總是戰戰兢兢的。
第二種情形就是有人死在客棧當中了。
又有多少人愿意來住死過人的客棧,死過人的房間。
他現在恰恰是這兩種情況都撞在一起了。
這位姑娘命不久矣,又是江湖中人。
更何況這位姑娘竟然還和珠光寶氣閣扯上了關系。萬一霍天青將此事怪罪到他們客棧頭上該怎么辦?他們云來客棧小小的一間客棧,可承擔不起這么大的責任。
店小二看掌柜陷入了沉思,忍不住輕聲打斷了他,又道:“掌柜的,二樓的那幾位客人讓我打盆熱水送上去。”
掌柜的聞言松開他的手臂,連忙道:“那你趕緊去吧去吧。”
這短短半天時間,來的人,走的人,都是因為住在二樓臥房里的一位女客人。
掌柜的猶如度過了自己的半輩子。
他的耳朵時不時就聽到木制樓梯嘎吱嘎吱地響著,要么就是腳步聲時不時響起。
二樓的臥房內,每有一個不斷搖頭嘆息的大夫踏出房門,便又有一個背著藥箱的大夫踏入房內。
短短一個上午的時間,幾乎整個山西城的大夫便被請了個遍,不論是資歷甚深的老大夫,還是已經初綻鋒芒的青年醫者,來時皆是胸有成竹的,離開時卻都唉聲嘆氣的。
這毒實在難解。
與一位垂頭喪氣的大夫擦肩而過,霍天青輕輕瞥了一眼他的臉色,心直直地向下墜,深呼吸一口后,他伸手推門而入。
臥房里,此時只有三人,陸小鳳坐于房間西側的小圓桌旁,桌上的放著一只青花瓷杯,里頭漂浮著一根根舒展開的茶葉,澄碧的茶水早已經涼透了。他就只是握著茶杯,卻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