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聊什么?”
“自然是桃符。”計成一邊裁著紅紙,一邊道。
桃符?
這兩個字一出來,程安茉的腦海里立刻就冒出來一句詩,“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春聯是由于桃符演變而來,而最初的桃符,其實來自于學士章遜,他奉后蜀主孟昶之令,在桃木板上寫下了第一幅春聯,而那副春聯的內容,也頗為合適。
“新年納余慶,嘉節號長春。”徐霞客接口道,“《宋史·蜀世家》中有記載。”
“不錯。”計成點頭,“不過在蘇公那時,春聯似乎還是叫桃符的。”
“無否說得不錯。”蘇軾笑著點頭,“如此看來,這還是我第一次寫春聯。”
“所以,蘇先生,您是準備把茉園里的春聯都給包了嗎?”程安茉開玩笑道。
“不止我。”蘇軾笑呵呵地道,“還有振聲和無否一起。”
“那我就幫你們熬漿糊吧!!!”程安茉覺得,總算是找到自己能做的事情了。
打掃什么的有智能機器人,根本就不需要他們動手,而廚房程安茉又進不去,想掛個燈籠又沒有那個技術。
現在嘛,只是熬煮漿糊而已,程安茉可熟練了。
畢竟在修復書畫的時候,漿糊可是最好用的一種粘合劑了,從古代一直使用到了現代,雖然也有很多其他的現代化學粘合劑也能取代漿糊,但卻都有各種各樣的問題,對比下來之后,還是漿糊最好使。
而且,漿糊只需要考慮好不好用就行,不需要考慮好不好吃,對程安茉而言,那就更熟練了!
因為茉園里的房間太多,除了大門外張貼的春聯之外,一些兩扇門的也需要小幅的對聯,再加上還要寫福字,貓窩狗窩也得貼,真要說起來,這寫春聯的工程量是真的不小。
程安茉翻出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購買的可移動的灶臺,安裝上小型的氣罐后,就煮起了漿糊來。
因為不是修復文物,所以對于漿糊的濃稠沒有什么太大的要求,只需要能夠粘上春聯就好,所以程安茉也就沒有調整地太過細致。
她一邊燒漿糊,一邊和蘇軾三人聊著天。
幾人聊起來的時候,偶爾也會聊起前一世的生活。
提起自己母親的時候,徐霞客總是滿心感激。
根據史料中的記載,徐霞客的遠行離不開他母親的支持,甚至他的母親也會和徐霞客一起旅行。
在安土重遷的時代,徐霞客這樣的旅行家未必不會受到旁人的閑言碎語,但徐母的支持,顯然是對他最大的鼓勵。
“只是可惜,徐氏祖墳已經遍尋不到。”徐霞客嘆息一聲,“只能在徐氏祖宅中上一炷香。”
程安茉抬起頭,她忽然想起了一個新聞,好像是說有人在徐霞客故居中涕泗橫流,燃香祭祀,說得……該不會就是徐霞客自己吧?
“哦?”蘇軾停筆,“我記得你家祖宅如今已經是旅游景區,文保單位了,你在里面上香,沒讓人懷疑是故意縱火嗎?”
徐霞客苦笑一聲,“也確實被請去了警局一趟,所幸對方只是批評教育后,就讓我離開了。”
程安茉默默低頭,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了。
“振聲倒還好一些。”計成嘆息了一聲后,也開口道,“我之前曾與蘇公還有小茉一同去往鎮江,只是時移世易,當初的祖宅與祖墳已經遍尋不到,如今也只能遙遙拜祭罷了。”
程安茉頭更低了,她想起了蘇軾家的祖墳,嗯,正在被考古中。
倒是蘇軾紀念館,幾乎是他去過的幾個地方都有。
“都一千多年過去了,怕是當年的祖宅早已不存。”蘇軾提筆寫下一字后,“不過我去眉山的時候,倒是見到了三蘇祠。”
程安茉的耳朵瞬間豎了起來,蘇軾游三蘇祠哎,為什么當時我不在場!
不對,徐霞客去徐氏祖宅上香的時候我也沒在場!
“哦?”計成促狹一笑,“不知蘇公進去后,可有什么感想?”
蘇軾想了想,“修得很漂亮。”
“但卻不再是曾經的那個蘇宅了。”
徐霞客認同地點了點頭,“雖然仍舊在那個位置,卻已經和記憶里的祖宅沒有多少相似之處了。”
“更準確點兒來說,是少了居住的人氣兒。”計成道,“就像這座茉園一般,初來時,這園子破敗不堪,雜草遍地,如今倒是熱鬧地很。剛回來的時候,我都有些不敢認。”
提起修園,程安茉好奇地問道,“計先生,你現在修的那個園子,什么時候完工?”
“還得有段時間。”計成道,“如果動作快,可能年后再有兩三個月的時間就能完工了。”
說完,計成忍不住道,“此次造園,我跟著這個世界的建筑師學到了許多東西,再看當初對茉園的改造,便覺得還有可以改進的空間。”
說到這里,幾人的目光頓時全都落在了程安茉的身上。
“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