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帶著春心幾個在歸置呢,今早剛剛發(fā)了幾條船,將府里大件的東西都運(yùn)往京城近郊了,幸好船走得早,不然差點(diǎn)跟那幾位撞見了,還有太太的一部分嫁妝和姑娘院的東西在,這些東西都預(yù)備著跟著姑娘走。”
兩人邊走邊說,不消片刻便到了姑娘院子處,只見眾人有條不紊的忙碌著。
顧有枝尋了一圈,就見王嬤嬤帶著弄弦,正拿著賬冊一一記錄院中的事物,顧有枝走了過去,幾人互相見了禮。
“老爺那邊怎么樣了?”王嬤嬤將冊子遞給月攬,跟著顧有枝前往一旁。
“估摸著也就這幾日了,那邊已經(jīng)叫人在準(zhǔn)備東西了。”
顧有枝走進(jìn)茶水房,放了幾片薄荷,倒了兩杯茶水,將一杯遞給王嬤嬤之后,便自顧自的坐在門口的廊上看著。
“還以為這輩子要在這府里老死了,哪成想,人老了老,還能去京城走一遭。”王嬤嬤喝了口茶,一臉苦笑,她也算在這府里待了三十余年了,打小就被賣進(jìn)林家,跟著府里的老嬤嬤學(xué)規(guī)矩,一生沒有生養(yǎng),太太生了姑娘,就被安排在姑娘身邊。
顧有枝起身,給王嬤嬤續(xù)了茶,朝遠(yuǎn)處抬了抬下巴,揶揄道:“看看這些丫頭,那邊可是國公府,這段時(shí)間嬤嬤可是任重道遠(yuǎn)的很呢。”
“呸,還賴上我了不成。”
“那可不,賴的死死的,不然去了那偌大的國公府手腳都不知道擱哪兒呢。”顧有枝放下茶杯,左右拍了拍袖子,準(zhǔn)備去看看都收拾的怎么樣了。
王嬤嬤見人要走,連忙攔了下來:“誒誒,跑什么,那兒哪用得著你,坐下,咱們好好聊一聊。”
嗯?顧有枝轉(zhuǎn)身疑惑的看著那人,捉摸不透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也罷,撫平衣裙,坐回廊下,一手逗弄著旁邊的那一樹茉莉花葉子。
王嬤嬤見人坐定,左手摸著耳垂,細(xì)細(xì)道來:“這幾日我都在看前些時(shí)候從林管事那尋來的帖子,就是賈府人員名錄那個,百來號人呢,看得我腦子都糊了。”
“嬤嬤可看出什么了?”
王嬤嬤白了顧有枝一眼:“這我能看出什么?干巴巴的字,人都對不上號,只能說淺淺的了解一下而已。”
“也就你說的那個眼珠子。”王嬤嬤高深莫測的對著顧有枝挑了挑眉,隱晦的說:“什么意思?你個不知羞的,該不會想讓姑娘跟他我可不同意,你也少打這注意,雖說年紀(jì)相當(dāng),我可仔細(xì)看了,就一養(yǎng)在脂粉堆的玩意兒,哪兒能配得上我們姑娘。”
說著王嬤嬤還挑著眉,不屑的瞅了瞅顧有枝,滿眼都是嫌棄,這都什么眼光啊,幸好被顧富貴家給早早收了,不然就這眼光,指不定被賣了還給人數(shù)錢呢。
“呸呸呸!”這都說什么話呢,嚇得顧有枝慌忙的站起身,去捂王嬤嬤的嘴,造孽啊,好歹原身跟嬤嬤也十多年默契了,咋就點(diǎn)不通呢。
王嬤嬤連忙閉嘴,掙脫開,用帕子扇了扇臉,將顧有枝推遠(yuǎn)了點(diǎn),咳嗽的說道:“你這手里全是碎葉子,糊我一臉。”
顧有枝低頭看著手里,還真是一手茉莉葉子,無奈的搖頭,可惜那株茉莉花了,可千萬別被點(diǎn)酒看到,否則又得念叨。
拍了拍胸口,狠狠的伸手戳了一下王嬤嬤的肩膀,左右一看,低聲咬牙切齒的說:“嬤嬤!我不是那個意思!”
哦?王嬤嬤挑眉,抬手將顧有枝的手指順下去,湊到顧有枝耳邊:“那你那天神秘兮兮的跟我提這一句干嘛?”
真想給自己一嘴巴子,裝什么,差點(diǎn)壞了大事。
顧有枝拉著王嬤嬤在走廊下坐著,悄聲說:“我起先是想提醒你,這不是姑娘大了嗎?那寶二爺又是常年住在老太太院兒里,以后跟姑娘肯定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又是表兄妹,我是讓你以后警醒點(diǎn),也好教導(dǎo)姑娘,男女大防的事情。”
王嬤嬤抬起身,嘆了口氣,無語似的盯著顧有枝,不解氣的伸手拍了她一下:“那你不直說,害的我這幾天頭發(fā)都掉了好些,生怕你想不通。”
顧有枝也是冤枉,湊到王嬤嬤面前,討好的對著王嬤嬤嬉笑道:“這不是想著咱倆這默契,懂得都懂嗎?”
“呸,懶得搭理你。”說完王嬤嬤神清氣爽的走了,站在院子里指著一株薔薇跟著花房嬤嬤說話。
顧有枝看著走遠(yuǎn)的王嬤嬤搖了搖頭,低頭看那一地殘葉無奈的笑了,蹲下身將那盆茉莉花用手修了一下,端詳一番,見出不了大錯,就靠著墻角放好。
走進(jìn)房間,給黛玉收拾出了一套換洗的衣裳,喚來一個小丫頭,叫她送去棲子堂交給雪雁。
又去到一旁的書房,看著書案上黛玉臨摹的各種名家字畫,害怕那些小丫頭毛手毛腳,顧有枝仔細(xì)的收起來,放進(jìn)書匣里,將畫卷好,捆綁著,收進(jìn)畫匣里,方便待會丫頭們進(jìn)來收拾。
突然聽見外面?zhèn)鱽眢@呼。
“不好了不好了,后角門那里,有人闖了進(jìn)來。”
頓時(shí)院子里嘈雜了起來,顧有枝細(xì)細(xì)聽來,連忙跑了出去,就見院子里王嬤嬤正拉著個七八歲的丫頭仔細(x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