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陶琢,仰起頭,親了親陶琢的臉頰。
那一刻穿山而來的風席卷走廊,吹起一張不知被誰遺落在地上的試卷,白紙像風箏一樣飛向遠方。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嚴喻輕聲說,下一秒就被陶琢揪起衣領吻了下去。
第52章 十八歲
他們一上一下, 站在樓梯間接吻,陶琢依舊很生澀,牙尖,會撞到嘴角和唇瓣, 笨拙地想收回去時被嚴喻舔了一下。
陶琢松開手, 站在高一級的臺階上耷著眼皮看嚴喻。他背對著太陽, 臉是模糊的, 看不清表情。但是嚴喻聽到很輕的一聲抽氣, 鼻子翕動的動靜。
嚴喻說:“又哭。”
嚴喻捏捏他的耳垂:“見不到我哭,見到我也哭。”
走廊上有人, 不方便說話, 嚴喻提起行李箱, 想和陶琢進508。陶琢低聲說:“我手機還在下面。”
嚴喻說:“手機比我重要啊。”
陶琢搖頭,不管手機了, 跟著嚴喻回宿舍。
周末只有陶琢在學校, 他不喜歡拉開窗簾,房間里暗暗的, 什么也看不清。嚴喻進來, 關上門, 剛放下行李箱,陶琢過來緊緊地抱住他。臉埋在他頸窩里,濕漉漉的涼意很快打濕衣領。
嚴喻沒出聲, 用手扣著陶琢后腦。哭吧, 現在可以哭了, 有人給你擦眼淚。
陶琢站著抱嚴喻, 哭了很長時間,終于把所有情緒都發泄出去, 感覺自己活過來。
“哭完了?”嚴喻把他拽起來,打了杯水讓他喝,逗他說,“再哭一會兒?”
陶琢說:“你總是讓我哭。”
嚴喻的手隔著校服摸摸他后背,有一點認錯的意思。
陶琢緩過勁兒來,幫他把行李箱打開,一件一件衣服拿出來,衣服上依舊是熟悉的味道,他們兩個的洗衣液是一樣的。
陶琢蹲在那里,冷不丁冒出來一句:“我太想你了,所以才哭的。”
嚴喻說:“不丟人。”
嚴喻抱著陶琢坐在床上。床墊還沒鋪,就那么硬硬的一張木板,看著都覺得硌人,他們卻擁抱著在毛刺刺的木板上面坐了很久很久。
嚴喻骨架比陶琢大,抱著他在懷里,下巴抵在頭頂,能把陶琢整個人環進去。他們不用開口,在安靜的呼吸里把所有話都講完。像是某種動物的方式,緊緊黏在一起,大狗和小狗。
陶琢說:“起來,一會兒他們回來了。幫你把東西鋪好。”
嚴喻點點頭,逗他:“以前沒發現你是個哭包。”
“誰是哭包?”陶琢不服,把衣服丟到嚴喻身上,“我哭都是誰害的?我從小到大玩滑板骨折摔進醫院都沒哭,這么多年就被我爸氣哭過那一次……”
再說下去要翻舊賬了,嚴喻及時捂住他:“知道了。我害的。”
陶琢睜著眼睛看嚴喻,良久后說:“你讓我等的太久了。”
明明是指控,眼里卻帶笑,全是重逢的喜悅。
嚴喻也笑:“對不起。以后都換我來等你。再也不會走了。”
陶琢笑笑,指著柜子:“裝吧。”
嚴喻有很多事情要做,要重新鋪床,要清點行李,陶琢給他搭手。
他們一起把嚴喻的床位布置好,像從前一樣把牙杯并排放在陽臺。蚊帳,沐浴露,小儲物箱……全部回到原位。
雪白的校服在陽臺上飄著,仿佛中間缺失的將近三百個日夜從未缺失。
單宇和喬原棋走回508時先是一愣,然后激動到忘記和嚴大神保持社交距離,直接跳過來“啪”地給了他后背一巴掌:“我靠!喻哥你好狠的心啊!終于舍得回來了!還以為你不要我們了呢!”
陶琢說:“說得好像什么時候要過你一樣。”
單宇搖頭,反擊道:“哎,男人嘛,都是冷血薄情的東西,讓我們陶小琢獨守空閨百余天……”
陶琢把手里的衣架抽過去。
嚴喻回一中的消息很快就在群里傳開,左右宿舍的人抱著盆路過,都伸腦袋進來和他打招呼。單宇說正好,出去慶祝一下,一伙人干脆翹掉晚自習,溜到學校外面吃大排檔。
蘇越廷舉杯,說:“碰一杯吧,慶祝一下。”
有人笑:“慶祝什么,慶祝我下回大考排名肯定要后退一名了是吧。”
“慶祝五班平均分喜提新高。”
“慶祝我得回家吃我媽皮帶炒肉。”
一群人沒心沒肺地笑,稀稀拉拉舉起酒杯。他們也許知道嚴喻離開的內情,也許不知道,但都不重要了,其實沒人在乎。
酒杯在空中碰撞,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高中的最后一個學期,嚴喻回到一中,回到陶琢身邊。他重新住進508,依舊睡在陶琢下鋪,依舊和陶琢做同桌。
陳嫻把病養好,回去工作,離開南城前買了點水果來看嚴喻。母子倆站在宿舍樓下不知道該說什么,嚴喻就把手機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