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喻頓了頓,伸手,手背輕輕貼在陶琢臉頰邊。
大概是聞到了嚴喻掌心熟悉的味道,陶琢微微皺眉,下一秒便主動靠過來,抓著嚴喻的手軟軟地蹭了蹭。
陶琢迷蒙地呢喃:“嚴喻……”
燈忽然滅了,一片黑暗中,只有月光落在嚴喻后背,一切都隱匿在曖昧的呼吸間。
一個很低的聲音輕輕說:“你是怎么認出我的……會讓別人也這樣摸你嗎?”
會躲開嗎?還是會接受?會對我有一點偏愛嗎?會覺得……嚴喻是不一樣的嗎?
嚴喻不能問,他抓不到那個答案,他能抓到的,只有自己在隱秘中不斷滋生增長的,濃烈到他已經無法忽視的情感與欲望。可他不敢承認。
嚴喻抽出手,俯身過去,靜靜垂眼看著陶琢。
他們鼻梁挨得很近,呼吸拍打在彼此臉上,仿佛下一秒,就會輕輕地落下什么。
但最終嚴喻什么也沒做,他只是替陶琢蓋好被子,揉了揉他的頭發,轉身出去。
在漆黑的深夜中,嚴喻驀然想起那只散去全身所有光亮的,苦苦尋覓到最后一刻的螢火蟲。
第15章 被蛇咬
第二天一早,陶琢迷迷糊糊地從嚴喻床上醒來,看著自己身上的襯衫和被子陷入沉思。三秒鐘后“哇”地一聲慘叫起來,蹦著找自己衣服。嚴喻推門進來,冷冷道:“一早上鬼叫什么?”
陶琢欲哭無淚:“大斌老師肯定會吃了我……”
嚴喻先是反應了三秒大斌老師是誰,沉默片刻后道:“我和胡斌說過了,不會有事的。”
陶琢停下蹦噠的腳步:“啊?你怎么說的?”
嚴喻看了陶琢一眼:“不用管了。……你先把褲子穿上。”
衣服還沒有完全曬干,但也不是不能湊合穿,陶琢正打算換上自己半干的校褲,被嚴喻攔下,只得穿嚴喻的,說回去洗干凈了再還給你,嚴喻點點頭。
嚴喻買了早餐讓陶琢吃,等陶琢一邊夢游一邊吃完,又騎著小電瓶把陶琢送回村里。作為突如其來的訪客,嚴喻被狗子們簇擁,他身上好像有一種魔力,天生招貓招狗。嚴喻只好摸了摸其中一只大黃的狗頭,又在剩下五人齊刷刷的注目禮中漠然離開。
單宇:“這怎么回事。”
喬原棋:“不科學,地磁場紊亂了吧。”
蘇越廷陷入沉思。
霍超則說:“有奸情……”
“奸情你妹啊!”陶琢怒道。
“干嘛啊!”霍超抱頭鼠竄,“余沅不是住我們隔壁嗎,大黃也是她們家的啊!我看嚴大神就是來見余沅的!你想什么呢!”
“噢。”陶琢懦懦地說,心想以為你說我和嚴喻有奸情。
片刻后又想,嚴喻……嚴喻會喜歡余沅嗎?嚴喻看著根本都不像會喜歡人啊!于是心情舒暢地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跟著孫億鳴喂雞去了。
不料早上嚴喻剛把陶琢送回村,下午一群人又浩浩蕩蕩地回了鎮上。許瑛在小賣部定了些飲料和零食,準備晚上查寢的時候挨家挨戶分發,嚴喻幫她把東西運到院子里按量分配,抱著成箱脈動路過時,在燒烤攤上瞥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啊,喻哥!”陶琢喊他,揮了揮手,“吃燒烤嗎?”
嚴喻頓了頓,還是走過去,挨著陶琢坐下。
陶琢吃東西有一個陋習,就是每種都要嘗一下,好吃的吃完,不好吃的一口都不多吃,非常嬌氣。大概是老板太忙了,有好些串火太大,烤得有點焦,陶琢不喜歡。于是雞翅啃一個,雞心啃一口,雞皮啃一半,剩下的放在盤子里,又順手推給嚴喻。
嚴喻看了他一眼,默默吃了。
由于許瑛就住在不遠處,沒人敢明目張膽犯案,沒人點酒,只是要了點蘋果醋和冰可樂湊合。一群人就著汽水和烤串吹天吹地,直到八點多鐘快要查寢,才戀戀不舍地起身準備各回各家。
單宇一行人是騎著自行車來的,嚴喻數了一遍,又數了一遍,發現真的是六輛。
“你不相信?”陶琢說,“我自己騎車來的!我一路都沒摔!”
嚴喻默然不語。
“要不我送你吧。”嚴喻站在陶琢背后忽然說,有一種淡淡的失落。
“不用了,你還得騎回來,好麻煩,”陶琢說,“相信我我真的可以!”
于是陶琢騎著單車跟著狐朋狗友們走了,在路燈下遠遠地和嚴喻揮手。
從鎮上到村子是很長的一段路,沒有路燈,全憑遠處一點燈火看清方向,兩側是連綿的田野。
陶琢騎得慢,眾人為了將就他,紛紛跟在他身側。但也許是因為這速度實在太慢了,喬原棋無聊得要長草,開始講鬼故事。
“你們知不知道,前幾天她們女生回來的時候,說是在這條路上鬼打墻,走了一個多小時也沒走出去,最后哭著給瑛子打電話,才被許瑛送回家……”
孫億鳴也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我老家在農村,你知道嗎,那里的老人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