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過了多長時間,又冒出一個哥哥。
一股無法言喻的情緒自心底蔓延開來,裴聿川暫時不想深究那是什么。
他的心情實在稱不上好,冷峻的眉宇間無聲地籠罩了一層低氣壓。
片刻后,男人的指腹在屏幕上一點,放大了那張照片。
照片拍得很清晰,中午的陽光從陽臺揮灑進來,穿著白色無袖t恤和迷彩服長褲的少年坐在書桌前。
鏡頭照到他的側臉。
他手里拿著一瓶礦泉水,此時正仰起頭喝水。
潮濕的額發微亂,臉上和脖子覆蓋了一層汗水,少年的脖頸往后揚起,拉出一道優美的線條弧度,中間的一枚喉結微微凸起。
鏡頭清晰到能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纖長眼睫,白皙的臉頰泛著微紅。
他腰上還系著皮帶,勾勒出一截纖薄的腰身。
充滿了少年人的干凈和青澀,又無端帶了幾分令人浮想聯翩的色欲,讓人久久無法移開視線。
裴聿川垂著眼,盯著屏幕里的人看了片刻,沒什么表情的臉上看不出多少情緒。
半晌,他退出當前界面,隨手把手機放在了一邊,隨后端起桌上已經變涼了的茶水,仰頭一飲而盡。
一連喝了三杯,裴聿川才放下茶杯。
他仰頭靠在沙發上,雙手十指交握至于腹前,緩緩闔上眼睛,似乎在休息。
午休時間,辦公室里很安靜,也沒人打擾。
然而,沒過多久,裴聿川卻倏然掀起了眼簾,那雙沉靜漆黑的眼眸一片清明,沒有困意。
他重新坐起身,薄唇微抿著,深長的目光盯著面前的手機看了半晌。
安靜的空氣里突然響起一聲很輕的似有若無的輕嘆,緊接著,這間辦公室的主人突然拿起手機,點開通訊錄。
另一邊,京大男生寢室里。
何多俊和李然吃完飯回來了,正在吐槽教官有多狠辣無情。
江肆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刷手機,一雙長腿無處安放,橫放在中間的過道上,時不時撩起眼皮往隔壁看一眼。
隔壁的林缺正在安靜地看書,完全不受旁人的打擾。
就在這時,被他放在旁邊的手機突然亮起,來電顯示:董事長。
林缺唇角似有若無地往上牽了牽,隨后放下手里的書,拿起手機往外面走去,靠在走廊的欄桿前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邊沒有聲音,林缺率先開了口,帶著詢問的語氣:“董事長?”
片刻后,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通過手機電流傳進他的耳膜里,微微失真。
“林缺,你的手表落在房間里,忘記拿了。”
聽到這話,林缺略有些詫異,“我就說怎么找不到了,原來是忘拿了。”
“盡快過來拿。”
林缺抬眸,視線追隨著外面藍天上飛過的一架飛機,嘴里說:“董事長,我現在還在軍訓,沒時間。”
“反正那塊手表不值錢,要不您扔了吧?”
一段時間沒聯系,少年的聲音依舊清淺溫軟,語氣里帶著幾分為難。
裴聿川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溫茶,淺啜了一口,這才口吻平淡道:“我下午正好要去京大附近,順便帶給你。”
藍天上的飛機穿過云層,留下一道痕跡。
林缺收回視線,精致的眉眼間浮現幾分笑意,“那就麻煩您了,謝謝。”
“嗯。”裴聿川把手中的茶杯放下,薄唇微動,還想說什么,電話那邊的林缺卻又說:“那我就不打擾您了,董事長再見。”
裴聿川沉默片刻,只說了兩個字:“再見。”
最后一個話音剛落地,對面的人便掛斷了電話。
他看著已經結束了的通話記錄,很輕地呢喃了句:“沒良心。”
……
林缺掛斷電話,轉身回到屋里。
江肆那雙長腿橫在過道上,攔住他的去路,好整以暇地問了句:“林同學,跟誰聊天呢。”
“跟你沒關系。”
林缺抬腳直接邁過去,隨后踩著床邊的梯子爬上了床,躺下睡午覺,只留給江肆一個背影。
江肆沒心思玩游戲了,也跟著爬上床,被子往腦袋上一蓋。
時間來到下午五點。
這個時間點,太陽還沒有落下,操場里,訓練也還沒有結束。
裴聿川站在操場不遠處的樹蔭下,位置并不顯眼。
外面天氣熱,他身上穿著灰色襯衣和黑色西褲,只是沒有系領帶,領口微微敞開。
男人手里拿著一瓶水,視線往操場上的人群掃去,一個班級是一個隊伍,全都穿著綠色迷彩服,難以分辨誰是誰。
只不過,總有些人是惹人注目的存在。
裴聿川的視線停下,最終落在左邊的一個班級里。
距離有點遠,他看不太清楚林缺的五官,只能看到一道同樣穿著迷彩服的身影站在隊伍最前面,教官就在他旁邊